纸条递了过来,段嘉诩接过,娴熟展开。
纸条上记录的是朱谨的近况。
这四年来,朱谨成了声名鹊起的少年将军,身边还多了个搭档军师,许知意。
在段嘉诩的记忆里,上一世的朱谨在十多岁的时候曾身陷囹圄,惨遭毒打,被迫流放。
因不记得事情的具体时间,这些年来段嘉诩一直暗中盯着永清,就是为了不让朱谨重蹈覆辙。
丁班屋院距山门口有段距离,段嘉诩走了约莫一盏茶功夫才回到自家屋院。
推门走进去,恰见阳光透窗而入。
桌案上放了个木匣,段嘉诩打开,里头的纸条映入眼帘。
段嘉诩将方才无烬给她的纸条投进去,随后将木匣合上。
这一世他不仅要自己好好活下去,他要他关心的、在意的人,也好好活下去。
……
堤坝决堤的消息在段嘉诩闻讯第二日一早传入京中。
朝廷派官吏向商户征集物资,钟家商行成了第一个被强征的对象。
朝廷向钟家商行征集物资的消息,同另一则消息一块传到山上,段嘉诩一听面色顿时有些不好。
陈叔亲自押送物资,才出汴京城几里就摔断了腿,现下陈叔押运的物资滞留在城外破庙。
上一世运往沧州的物资是段嘉诩亲自押送的,那时候他一心发国难财为陇西筹钱,在沧州遇灾民劫掠,还被人捅了一刀。
这一世他并未想过露面,本想让陈叔过去,没想到陈叔一出汴京就出了意外。
运送物资一事属背着朝廷的私下举动,此事事关重大,需格外谨慎。
他身边可用之人本就不多,现下陈叔摔断了腿,只有无烬堪用。
若派无烬前往……
想到陈叔意外摔断腿一事,段嘉诩改了主意,决定自己从商行中带两个打手亲往。
沧州与汴京相距千里,骑快马不眠不休两日可将消息传至汴京,运送物资却需六日。
段嘉诩从京中出发是决堤第四日,破庙中段嘉诩命打手盘点了物资当即出发。
马匹驮着货物,翻越崇山峻岭直抵西南沧州。
越往南走雨水越多,地面泥土泥泞一片,马蹄踩踏,泥水飞扬,马儿在上头行走不易,马车更是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泥沼。
决堤第十日,沧州城外,头戴斗笠、一身蓑衣的段嘉诩遇到了一辆陷入泥沼中的马车。
马车普通,车壁外却印着朝廷的印记。
朝廷官员?
段嘉诩皱眉。
朝廷官员怎会先他一步赶到沧州?
他这头收到沧州出事的消息是决堤两日后,朝廷收到消息的时间比他晚半日,陈叔出事,物资只滞留了破庙半日。
朝廷收集整顿物资至少需两日时间,有朝廷官员出现在这,那便代表朝廷一收到消息马上派了人前来。
不对!
距他所知朝廷的人是决堤十五日后才到达沧州的,这一世怎会突然提前了五日?
“小公子,我们是否要上前帮忙?”身边打手询问段嘉诩。
此次运送物资一事乃私密,段嘉诩自是不愿与朝廷官员打照面。
他本就是个凉薄之人,见死不救都不稀奇,更何况是见人有难袖手旁观。
“不帮。”段嘉诩摇了摇头,手上缰绳一勒就要调转马头绕路。
就在这时,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朝这头聚集围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