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嘉诩,我并不比朱谨差,我也有资格站在你身旁,与你并肩而行。”
林祁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头多年的话。
“离开学宫后,我凭借老山长身为前首辅的人脉进入太子府,在里头从低阶门客做起。
科考、入仕。
我在太子的举荐下进入翰林,一步步成为枭帝的心腹宠臣。
除异己,报父仇,清朝堂,晋首辅,成帝师。
中间我吃了很多苦,挨了很多骂,扛了很多累。
是这个念头一直支撑着我。
我想手握权柄,想掌人生死,想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跟你说一句。
段嘉诩我并不比朱谨差,我也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与你并肩而行。”
林祁的话拉回了段嘉诩记忆深处那段最为不经意的回忆。
当年,学宫中,那个下雨的黄昏……
段嘉诩没想到,他当年一句话竟对林祁影响如此之大。
所以,林祁一直以为,自己当年拒绝他是因为他不够好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段嘉诩当即心头一软。
“从前拒绝你并非因为你的身份,而是当时你我道路不同。你要进入朝堂,搅弄风云,我却只想经商,好好搞钱。但现在不同了。”
段嘉诩勾唇,笑得眉眼皆弯。
“林祁,无论你日后要去哪,我都会陪着,碧落黄泉,只要你敢趟,我又有何惧?”
段嘉诩声音很轻,林祁却觉得有巨石直直坠下。
那巨石填补了他心中空缺那块,将他整颗心填得没有一丝空隙。
这种感觉又酸又胀,却又极致满足。
林祁俯身,取过段嘉诩手上雨伞,将他整个圈住。
“阿诩,我第二次有了彻底拥有你的感觉。”
林祁怀中段嘉诩轻声回应。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首辅府中拆礼物那夜。”
林祁提起那夜,段嘉诩不由想起了从前,那夜过后的五日荒唐。
“你这人当真是……”段嘉诩红着耳根轻推林祁向前:“赶紧走,再不走要赶不上庆典了。”
秋末的雨水已带上了初冬的寒意,雨水淅淅沥沥打在伞面上,声音清脆,极是悦耳。
林祁一手撑伞,另一手圈着段嘉诩,用袖为他挡住拂面而来的冷风。
“是,”林祁低笑:“臣遵命。”
……
镇上举办迎冬庆典的街区在已甚少人居住,却仍旧被完好保留的老城区中举行。
老城区与新城区只相隔一条街,一边是喧嚣闹市,另一边却是静谧古宅。
段嘉诩同林祁路过新城区那会,雨水已停,林祁收了伞牵住段嘉诩继续向前,对面有人抛着手中钱袋向两人迎面走来。
那人与林祁擦肩而过,林祁手上雨伞不小心碰到了那人。
雨水沾湿新衣,对面人眉毛一横,直接伸手拦住林祁去路。
“娘的!你走路不长眼吗?这可是老子的新衣服!你知道老子这衣服值多少钱吗?卖了你都只够买匹布!”
对面人态度嚣张,段嘉诩一瞧直接将林祁拉到身后。
“这年头拿救济的都这么嚣张吗?一个手上拿着官府救济金的贫民,身上穿得竟比普通人还好。”
段嘉诩刻意加重贫民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