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〇四章 以已身，承载众生之念

    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荒漠。

    鹿台城。

    这座宏伟而壮丽的城市，如今陷入了震动。

    妖城喧沸。

    群妖哗然。

    “杀神降临！”

    短短四字，道出了鹿台城的不自信。

    所有妖群雄悲愤。

    恨不得冲杀而去，将秦昊斩于城前，以告天威。

    区区血食，岂敢冲击妖城。

    何其狂妄。

    何其疯狂。

    何其自负。

    这是对妖城的践踏。

    是对妖族的蔑视。

    一人冲击拥有八千妖族的鹿台城，他是想效彷周王之名，一人成军，一人灭城？

    妖族在蓄力待发。

    矿场内。

    噼里啪啦的鞭打声不断。

    无数人类在承受着来自妖族的鞭刑。

    有关杀神的讨论声越大。

    这些妖族的鞭子打的也就越狠。

    打得皮开肉绽。

    血肉模湖。

    无人制止。

    无人反抗。

    无人同情。

    有的只有麻木。

    麻木到面对这种鞭打，他们已习惯。

    身体已适应了这种剧痛。

    何等的凄凉。

    泱泱人族，竟会适应了被鞭打的剧痛，而感到高兴。

    “你们这些该死的猪笼竟然敢反抗，看来是我平日里打的不够狠，赶紧给我挖，谁完不成任务，我要他死。”

    一位肥头大耳的猪妖骂骂咧咧。

    悲愤不已。

    时不时就一鞭过去。

    人潮中，麻木者居多。

    可还有一部分在无声啼哭。

    “妈妈，你别哭了，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一名小女孩灰头土脸的搬运着硕大的石块，小声安慰着。

    妇人悲痛。

    泪水湿润脸颊。

    周围的人也于心不忍，别过头去。

    不敢看小女孩天真的神情。

    直到有人说起：“最近妖城变化很大，那些妖又兴起拿我们当发泄物。”

    “据称大漠降临了一位杀神，还是我们人类。”

    有人暗自滴咕。

    “他们怕了。”

    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笑了。

    是啊。

    妖族怕了。

    若非是怕了，怎会又拿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矿奴来出气。

    强者欺凌弱者，弱者欺凌更弱者。

    而妖族，便是那个弱者。

    泱泱人族，屹立这世间巅峰。

    或许会因为一时的失误，而导致悲剧。

    但属于人的信仰，他们无法摧毁。

    无论是一年，十年，又亦是百年，人族终将会崛起。

    妖族，畜生也。

    打得越狠，就证明妖族越是恐惧。

    若有朝一日，鹿台城下令杀死所有人类，他们将欣然接受，康慨赴死。

    期颐这一天早日到来。

    因为那时……

    妖族已穷途末路。

    所有人对视。

    嘴唇嗡动。

    像是一种无声的宣言。

    不需要明言，不需要提前对比。

    所有人的口型一模一样：

    “人族……必胜！”

    ……

    城外。

    秦昊一人一刀，注视着这座曾经的人族之城。

    他没有隐藏身形。

    这没有必要。

    不是他死，就是鹿台城灭。

    再无第三种可能。

    吕梁脸色扭曲，走了出来。

    作为直面秦昊的第一关，他的死，几乎已经注定。

    他苟延残喘，接受妖族人造血脉，将自己改造成半妖，又卑躬屈膝，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实力处于盛年。

    相比于那些消逝在历史中，被人遗忘，他的结局已十分美好。

    他不想死。

    他还能继续爬上高位。

    可这一切，全被眼前这个愣头青破坏了。

    “你不怕死吗？”

    吕梁阴森道。

    “生于长安，死于长安，这是我的使命。”

    秦昊很平静。

    “那你甘心吗？你这辈子出过大漠，见过隋国，见过这南域的风情吗？你将一辈子局限在这黄沙黄土的荒凉之地，以你的天赋，这不该成为你的终点。”

    吕梁还在试图劝降。

    “你的所作所为，注定会被遗忘，史书上也不会记载，百万里大漠还有一座孤城，孤城内还有一个杀神，这些功绩，注定会随着长安城的沦陷被淹没。”

    “说完了吗？”

    秦昊出声。

    眸色古井不波。

    “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你甚至可以假投降，蛰伏起来，以待天时。”

    吕梁脸色扭曲。

    “我只知道，人族的嵴梁不能弯，西征军的精神不能丢，民族的信仰不容许一点践踏。”

    秦昊身上腾起无边暗红之火。

    声音冻彻九幽：

    “我不为隋国，我只为这泱泱人族，重新屹立这百万里大漠。”

    “为此，身死殉道，又何妨！”

    轰！

    秦昊暴起发难。

    “破海！”

    只闻一声轻喝。

    无涛无序的蔚蓝沧海轰然爆发。

    荒漠化为海灾。

    大日高悬。

    寂灭之海从天而降。

    遮蔽日月。

    降下腐化万物的寂灭玄水。

    一滴即可消融万物。

    那一瞬。

    吕梁眼中除了惊恐，再无其他情绪。

    大神通者！

    这是他意识湮灭前，脑海中的最后一道念头。

    他的躯体被寂灭沧海冲刷。

    灵魂在那一瞬，被彻底撕裂。

    思维停止了运转。

    妖族，灵魂天生薄弱。

    接受了半妖改造的吕梁，同样如此。

    他甚至来不及组织一次有力的反击，就被秦昊夺人心声下所造成的异象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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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灭沧海，灭杀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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