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殷二牛,徐宁是有深刻印象的,这些天每日结工钱的时候,他都会见到这个憨厚的中年人。
对方一开始来应聘的时候,徐宁还觉得他不太会说话,只怕是胜任不了宣传员的职责,然而在尝试性地让殷二牛干一天后,他才发现,殷二牛身上有一种异于常人的特质。
他很容易让人产生信任。
也许是那张天生憨厚的面容,也许是做事情时的认真,那些听了殷二牛认真宣传游镜诗会的人,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富商豪族,都愿意尝尝那些看上去奇奇怪怪的食物。
而信任,恰恰是商业拓展中最核心最隐性的要素。
徐宁观察了几天后确认了这一点,便让殷二牛加入了自己的队伍里,担任了宣传员,准备委以重任。
但他现在死了。
死在了本应该一片安详平和欢快的游镜诗会上。
徐宁有些想不明白,他看着眼前一身狼狈的徐兴,张张嘴,终于出了声。
“现场那边有人在吧?”
徐兴点头道:“少爷,徐旺还有陆家的人都守在那里,我们已经报了官,除了殷二牛,还有两个书生,也是一样的死法,都被人割了喉咙……”
徐宁嗯了一声,想了想道:“你在外面看着,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小柔的休息,另外,如果有人来问我去了哪里,就说我去稷山脚下了。”
“是,少爷。”
徐兴点点头,就在院外面等候着,偶尔目光看向院子内,神色间有些疑惑。
少爷这是要做什么呢?
徐宁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再次抬头看向稷山脚下的方向,那张平静沉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殷二牛,还有两个书生都是这样的死法,意味着这场游镜诗会上,马上就会有更大的事情要发生了。
而徐宁可以不管这些,但殷二牛死了,他算是半个自己人,还有徐玥、陆长安等人,徐宁记得他们也都在诗会中,这场让人看不清楚的危机如果发生了,会不会再死一些他的朋友?
“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
徐宁自言自语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轻轻叹了口气,忽的,他关上篱笆门,转身回到屋内,又关上门,这才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钥匙,将橱柜门底下的暗门打开,拿了几颗土手雷出来,塞进了怀里。
“少爷……”
黑暗中,小柔的声音微微响起,那床帘动了几下。
“少爷在这里呢!小柔,你好好睡觉,少爷出去一下,等明天太阳升起,你就好起来了。”
徐宁走过去,抓着小柔的手安抚着说道,看着小丫鬟再次睡了过去,他又给她塞好被子,一个人又在床沿坐了一会儿,这才放下帘子。
“希望没出什么事吧!”
徐宁喃喃着,突然扯了扯嘴角,用布帛蒙上脸,看了眼窗外空中飘下来的细细雨丝,便翻出了屋子。
轰隆!
沉闷的春雷声在云层中响动,黑夜更加深沉了,似乎有一场暴雨正在酝酿。
……
……
画舫上,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袭杀给惊呆了,一个在小厮附近的青楼女子见此,顿时尖叫起来,手中的果盘也掉落在地上。
啊!
然而尖叫声瞬间戛然而止,又是一把飞刀从上面飞下来,老二陈忠从二楼一跃而下,剁下了这个女子的头颅,鲜血飞溅而出,他高声大喝,脸上露出了狞笑的表情。
“都不要叫喊,乖乖给爷爷闭上嘴,不然就是这个下场!”
说完,砰砰砰一连串破窗声响起,翠景舫上下都有水贼涌入,一些宾客躲藏不及,就被一脚踹翻在地上,明晃晃的大刀搁在了脖子上,当场就有好几个被吓晕了过去。
陈姣见场面已经被自己控制了起来,看向苏明道:“诸位也不必惊慌,今日我等只诛首恶,不累及他人!苏明,你这狗官,可还记得爷爷么?”
苏明坐在上首处,目光落在陈蛟身上,淡淡地说道:“陈蛟……呵呵,本官记起来了,元祥三年,大河县陈家庄发生了叛贼杀里长和保甲之事,之后这股叛贼便躲入了大水泽之中,本官从姚知县的文书上仔细看过,原来就是你啊!”
陈蛟一刀砍在桌子上,大喝道:“没错!狗官!若不是你来了临安府,推行什么青苗法,欺骗我等贷入秋料,我等如何会变今日这番模样?”
这一刀挥舞的十分迅猛,那桌子瞬间就被劈裂,吓得旁边的两个书生两股战战,几乎就要晕过去了。
苏明静静地听着,丝毫不为所动,呵呵笑道:“尔等叛贼,不知朝廷良苦用心,朝廷颁布的青苗法本是为尔等考虑,将银钱贷给你们,好让你们有钱购买种粮耕种,又何来欺骗一说?”
“放屁!”
陈蛟再次怒喝出声,“狗官!你们银钱是贷了,可那利息却比奸商豪强还要高,我等百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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