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追赶着,不知不觉间,除了跑步的动作外,他还用上了叶红泥交给他的游猿飞鹤。
找了一处还算高的位置,攀住廊檐下的横梁,一跃而起,徐宁跳上一户人间的屋顶,蹲下来,静静地看向山隐镇的东头。
在这里住了两三个月,每天清晨起来跑步,徐宁对山隐镇已经十分熟悉了,也很清楚,刚才那陈枭同伙离开的方向,就是这山隐镇的东边。
这里是流经山隐镇的南池江和北塘河的交界处,雨幕中,这两条河流相遇后,纠缠在一起,拧成更大的一条河流滚滚向东,最后将从越州与钱塘江再次交汇,一同流入遥远的东海。
徐宁很有耐心地看着,他知道那群水贼来到这里,绝无可能在这样的水势下强行渡河离开,所以他们唯一的退路,便在东村头的这些民房中。
而追这群水贼的官兵就在后面,留给他们的时间也不会太多。
“你们应该感到幸运,我帮你们拖延了一会儿官兵。”
徐宁喃喃自语着,游镜诗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结合徐兴的话,还有这群突然出现在山隐镇上的水贼,他大概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至于杀殷二牛的人,毫无疑问,也与这群水贼有关,所以徐宁并不想放这群水贼离开。
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要做绝,免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你们打算怎么离开呢?”
徐宁目光搜寻着,突然看到有前面有微弱无比的火光闪烁了几下,他笑了笑,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便直奔了过去。
此时此刻,在东村头的一处渔民丁大家中,陈志等人焦急地等待着,直到门外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他才给旁边的丁大一个眼神,丁大脸色沉默,举着灯笼走过去,打开了门。
“是大哥!”陈志在屋内一看,确定来者没有问题后,连忙迎了出来。
陈蛟在陈忠的搀扶下,慢慢走进来,陈志立即关上门,一同将陈蛟扶进屋,只是当他再看看外面,发现再没人出现后,神色便愣了一下。
“大哥……”
“老三和老五……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陈蛟沉声说道,此刻他的面容在微弱的火光下,显得无比凶狠,就好似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陈志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话来,屋内,一群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这一次针对苏明苏知州的刺杀,他们这群兄弟,死伤过半!
然而陈蛟却看着他们,突然大笑起来,这莫名的笑声让这些人全都看向他,随后陈蛟慢慢停下笑声,声音变得更加凶狠。
“诸位兄弟,大先生教导过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虞朝贼娘的官府,还有奸商豪强可以对付我们千千万万次,但只要我们还活着,只要我陈蛟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忘记今日之仇!”
顿了顿,陈蛟伸手拿过一把刀,在自己手掌上割了一刀,任有鲜血滴下,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痛楚,伸出手放在了身前。
“诸位兄弟,若是觉得我陈蛟对不住大家的,尽可离去!我陈蛟绝不拦着!而今日若没有离去,跟着我陈蛟回寨的,我陈蛟定许他将来一个荣华富贵!而今日之仇,我陈蛟也必报之!”
说罢,屋内便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众人相视一眼,很快,陈忠和陈志二人便一同割破手掌,与陈蛟叠在一起。
“誓与大哥共生死!”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割破手掌,放了上去,齐声低喝。
“誓与大哥共生死!”
看着众兄弟依旧愿意跟着自己,陈蛟才松了口气,笑看向旁边的丁大,抱拳道:“这位丁壮士,未曾想你居然是大先生布在这里的暗子,此次逃脱,要多谢你了!”
丁大看着他们,什么都没说,掀开自己灶台底下的暗门,指了一下。
“赶紧从这边走吧!记住,一路向前,不要回头。”说着,丁大便站在了一边,并没有再言语的意思。
陈蛟目光扫过丁大那粗大的双手和手上厚厚的老茧,心里一惊,再次抱拳一拜后,便率先钻进了暗道中。
后面陈忠陈志等人鱼贯而入,等到最后一人也钻进地道后,丁大才关上暗门,看向屋内的一些痕迹,皱皱眉准备开始打扫。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影子闪过门前,丁大何其警觉,立即抽出床头的一把短刀提在手上,一脚踢开了门。
“谁!出来!”
丁大低喝出声,凝神看向四周,背后一道劲风呼啸而起。
那是一人手持板砖,角度刁钻,狠狠砸向了丁大后脑勺!
不是徐宁,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