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泥趁势翻过去,再次带起重剑,又是一剑砸下!
陈蛟大惊失色,慌忙举刀应战,然而在湿寒的春雨中站立了这一会儿,身上又一直失血,仅仅只是片刻,陈蛟手中的刀便被叶红泥击飞出去,整个人重重摔在了泥地里。
“额啊啊啊啊!”
陈蛟翻身看着旁边扎了一半的筏子,咬牙便要上去抱住,冲入这汹涌的南池江中。
咔擦!
一声骨碎声响起,身后叶红泥的重剑挥舞而来,砸在了他的腿上!
陈蛟吐出一口鲜血,目光依旧看着那筏子,伸手要去抓,只是叶红泥没有丝毫给他这个机会,拖着重剑,再次挥舞,重重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砰!
红白色的物什从陈蛟头上飞出去,落在江中,他的目光犹自看着远处的江面,似乎还在幻想着回到自己的龙头寨,幻想着能继续在大水泽中称王称霸。
叶红泥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断气,整个人也瞬间泄了劲,一屁股坐倒在冰冷的泥水中,呆愣了片刻,双手抱着双腿蜷缩起来。
“呜呜呜……爹爹……红泥……红泥给你报仇了……”
低沉的哭泣声掩盖在这场春雨中,江面上的风声似乎变得更大了,绵绵细雨在空中飘散飞舞。
徐宁默默地看着,继续一个个检查着芦苇丛中这群水贼的情况,剩下来的人即便还有一口气的,都被他送了最后一程。
但,还少了一个。
徐宁脸色沉了一下,便听到远处有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他跑到叶红泥身边,看向那江面,却只见到江水涟漪,滚滚向东。
更远处的江面上,一叶扁舟随波漂流者,有微弱的光芒散出。
“还是有个人跑了。”
徐宁在叶红泥身边坐下来,看着江面上那一叶扁舟说道,手中不知何时掏出了那枚明教的令牌,在轻轻磨砂着。
叶红泥没说话,只是低低地抽泣着,没一会儿,身子居然靠在了徐宁上,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这……居然睡着了?
徐宁有些哭笑不得地想着,神色默然地看着江面上那叶扁舟,敏锐的直觉告诉他,那扁舟上之人,此刻也在看着这里。
会是谁呢?
明教的?
与此同时,江面那一叶扁舟上,龙头寨老二陈忠的手猛地从水下伸出,抓住了船沿,他面色苍白地从水下探出头,大口大口呼吸着,目光看向舟上。
那里有一个披着蓑衣的高大中年人站在那里,身后,则是一个穿着长衫披着火红色大袄头发编成辫子的女子,腰跨一把金色弯刀,手中给中年人撑着一把伞。
“大……大先生……”陈忠看着那中年人,不知是寒冷,还是恐惧,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上船吧!进去换身暖和干净的衣服。”
大先生淡淡地说道,目光依旧注视着远处岸边的芦苇丛,他知道,那里有个人在和他对望。
陈忠听到他的话,连连点头,便从水下翻身上来,钻进了船舱里。
而那女子却看了眼,有些嫌弃地说道:“阿叔,这汉人是当真无用!什么事都办不成!还亏得你弃了一枚暗子帮他们逃离,结果就逃出来了一个!”
大先生轻轻一笑道:“敏儿,汉人有句话讲,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要小觑汉人,不然你迟早是要吃大亏的!再说了,你当初不就是想知道汉人的生活,所以才跟着阿叔来到虞朝的么?”
女子张张嘴巴,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低声嘀咕着:“那我这些年在虞朝看到的这些汉人,都是手脚无力的,哪里比得上我们族里勇猛的战士……”
大先生听着身后女子的自言自语,淡淡一笑,也不去驳斥,只是看着那岸边,思索着今晚自己计划的那些事。
按理说,陈蛟等人逃出来,应是无太大问题的,但现在计划近乎完全失败了,只能说明,其中出了一些他未完全掌控的因素。
“回去吧!我要了解事情的经过。”
他说道,今日刺杀临安府知州苏明的计划失败,他便知晓,虞朝并没有如大辽一般,内外已经腐朽不堪了。
至少底下的州府,仍有干吏可用!
“大水泽不能要了,这山隐镇,有趣……”
伴随着轻声的低语,扁舟缓缓朝远处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江面上。
而徐宁看着这扁舟的离去,拍了拍身边叶红泥的肩膀道:“喂,我说红泥小姑娘,你不会打算在这里一直睡到天亮吧?”
叶红泥的鼾声停歇下来,靠在徐宁肩膀上的脑袋微微抬起,又放下去,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唔……啊!”
叶红泥看到自己如此亲昵地靠着徐宁,猛地直起了身子,小脸唰的便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