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年前,她才20岁。
白芍的父母在她出生不久出车祸双双丧生。
白芍的爷爷白振天照顾不了她,无奈托人寻找照顾她的人。
早年,郎琴说过一门亲,还未进门未婚夫死了。
在乡下,这种情况的女人常被人称作克夫。
郎琴辗转听说,双瀑镇镇长在找照顾孙女儿的人。
下瀑村比她们村的情况好多了,又是照顾镇长的孙女儿,怎么也比在家遭白眼强。
于是,郎琴主动找上门去,没想到竞争的人还挺多。
白振天拿不定主意该挑谁,就把几个月大的白芍抱出来,让她自己挑。
幼时的白芍粉嘟嘟的,眉眼虽未长开,却能看出长大后是个了不得的美人。
她一眼就喜欢上了白芍。
那时的郎琴梳着一条乌黑发亮的大辫子。
白芍对郎琴的大辫子产生了兴趣,抓着郎琴的大辫子不撒手。
就这样,郎琴轻轻巧巧胜出。
郎琴去的时候,不知道能带白芍几年。
她脑门上顶个克夫的帽子,没人敢求娶她,她也得过且过。
白芍3岁的时候,娘家来人捎信,说有个死老婆的不嫌弃她。
她觉着好笑,那人死老婆,她死未婚夫。
二人半斤八两,他凭啥嫌弃她。
再说,他不是童男,她可是个黄花大闺女,要嫌弃,也是她嫌弃他。
可惜,世人轻贱女子,没人跟你说道理。
大家都认为,有人肯娶个克夫的,你就烧高香吧。
虽这么想,郎琴还是想嫁人的。
跟白振天辞别后,坐上了捎脚的三蹦子。
白芍看到她坐车要走,哭得嘶心裂肺,追着三蹦子跑了好远。
白芍在车下哭,她在车上哭。
三年来,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待白芍比亲娘还好。
回到家后,好像还能听到白芍的哭声。
三天后,她受不了了,跟爹娘说她不嫁了。
只要白家不撵她走,她就给白芍当一辈子养娘。
爹娘不干,说人家请的是保姆,不是养娘。
你想给人家当养娘,人家还不干呢。
她说,我不管,保姆就保姆。
夹着自己的小包袱,又回到了白家。
白芍正闹着不吃饭,远远看到她,哭着跑过来,嘴里喊着:
“姆妈,姆妈。”
郎琴一下就哭了,姆妈是奶娘的意思。
她没走的时候,白芍管她叫琴姨。
现在,她叫她姆妈,这意思是在叫她……娘!
从那以后,郎琴再没跟白芍分开过。
白振天过意不去,在白家和赵家的后生里头给她选夫婿。
她不是没动摇过,想想,都拒绝了。
嫁人,意味着更多的责任。
她的心全都给了白芍,分不出多余的心思给别人。
人总要有取舍,这辈子,她就赖上白芍了。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她从未后悔过。
想到这儿,郎琴红肿的眼眶又要掉下泪来。
“小芍儿,你别这么躺着,起来跟姆妈说说话……”
郎琴沙哑地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