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涟漪。
她的眼眸,原本是平静无波的混沌。
这一刻,反而有了几分波澜。
“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吗?哼,那个贱骨头,现在还被我锁在北部的高塔里,你知道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奥菲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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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没错,自从你逃走之后,我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加倍了,我要她连同你的那份痛苦一起承担!我把她像狗一样锁着,我让她吃喝拉撒都在那个小小的区域里,她所有与外界连通的方式,只有一方小小的窗户,哈哈哈哈,是不是听起来很有趣?”
“母亲……”
“没错,就是生了你,又带着你嫁给我的那个女人。我知道,她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她之所以改嫁给我,无非是看中我的权利和地位,像她这样的女人,都该死!都该下地狱!”
说着,停顿了几秒,声音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得意。
“不,就这么让她死掉,太便宜她了,像你们这样的人,就应该备受折磨地活着,你们在这世上每过一天,都应该是痛苦万分的。奥菲利亚,你知道那个女人现在已经半疯半癫了吗?哈哈哈哈,我听说,她总是在月圆的夜晚,对着窗户唱歌,似乎是一首摇篮曲?我猜,那一定是她曾经唱给你的歌谣吧。”
说着,还模仿着摇篮的女人一般,轻轻哼唱了一段那个旋律。
他哼唱的曲调不是很准确,有点儿走音。
但还是能够从中听出原来的音符。
“……”
那曲调,就像是奏鸣曲,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进入了公爵的脑子里。
她听着这熟悉的曲调。
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
这一刻,竟然泪流满面。
“母亲……母亲……”
公爵喃喃着,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女人的面庞。
那个女人,总是穿着温柔的长裙,站在门口等着她回家。
那个女人,在带着她改嫁的时候,温柔地向她保证,继父一定会保护她。
那个女人,被可怜地所在黑暗的高塔里,许多年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她那温柔的脸庞,没有听过她曾经在睡前哼唱给她的歌谣……
“母亲……”
听着哼唱的曲调,公爵沉默了几秒,眼眸转动,她看向了。
这一次,她的眼神,似乎坚定了很多,没有了之前的迷茫。
有点儿重新聚焦的光芒。
这眼神,让一愣。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猎物,一个居于下风的猎物,居然敢以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样的眼神,是被逼入绝境之中的困兽,才具有的眼神。
公爵微启双唇,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就仿佛撕扯着带血的声带,从喉咙挤出几个字——
“你就这么肯定,你,能够完全掌控我吗。”
这是一句反问句。
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没有半分反问的感觉,相反,甚至有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有点儿惊讶。
他并不是第一天认识公爵,不是第一天知道奥菲利亚的为人,但是这还是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出这样的语气。
足足冷了五六秒钟,才继续说下去:“……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公爵说着,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的语气,更冷淡了几分。
往后退了退,她挣脱了的钳制。
她的眼神,是之前在她眼眸中不曾看到过的神情。
那是一种怎样的神情呢?
就像是,一朵在高耸悬崖边上摇摇欲坠,但是却又努力迎着寒风盛开的白色小花的坚韧,无情的寒风似乎随时会吹折它的花骨朵,但是它却没有因此有半分的畏惧,相反,越是在寒冷无比的地方,就越是要盛开它独有的生机。
没错。
就是一种,即使身处黑暗,也绝不被黑暗所吞没的坚强。
但那样的坚强,却往往令人不悦。
尤其是那些,想要蹂躏她,践踏她的人。
那是想要将她吞噬其中的黑暗,那是想要摧毁她的花瓣的寒风,那是追到天涯海角也没有办法摆脱的恐惧。
因为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就是心病。
是许多年前,就已经根植在内心的东西。
逃避。
根本就不是办法。
遗忘。
也几乎不可能做到。
唯一能够摆脱这种恐惧的办法只有一个——直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