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全部用来收留落难百姓。我听说您这宅子大修以后还特意抬高了地基,霍城要是没有姜家,就完了!”
“方大夫莫要这么说,这话传到城主耳朵里就不好了。”
“韩文青听到还能把我杀了不成?那个花瓶哪会在意咱们的死活。他是韩家的远亲,来咱们这儿干三年,不过就是为了踩块跳板好回晋城升官。”
方大夫嗤了一声,姜老夫人叹了一叹。
空气凝固了几秒,方大夫讪讪道:“老朽先去前院看诊,老夫人有事尽管吩咐。”
门声吱呀,李小浮终于攒足力气睁了眼。
“你醒了?”
对上姜老夫人惊喜的目光,李小浮挺想说两句话感谢的话,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
李小浮本能地动了动手指,微微抬起的手腕引来一阵钻心蚀骨的痛。
她倒抽一口冷气,险些再疼晕过去。
“你身上有伤,别动。”
老夫人坐在床旁,拿起帕子擦去李小浮额角的汗,目光闪烁又带着几分怜惜,“虽然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博儿他爹走了没多久,那孩子就直嚷嚷着腿疼,眼下已经能站起来了。”
李小浮嘴唇翕动,这时候倒有些庆幸自己发不出声来。
博儿他爹已经没了。
还是因为她没的。
“谢谢你。等博儿他爹回来,让他也跟你道声谢。”
老夫人说话的声音比上回柔缓许多,可李小浮却觉得她字字如刀,直扎得自己喘不过气起来。
这句谢真是担不起。
但回神间她想起一个人,于是艰难地张了嘴,用气音吐了三个字:“姜..义秋..”
姜义秋杀了姜茂,可他救了自己两次命,李小浮潜意识里不希望他有事,也不希望姜老夫人知道他杀了姜茂。
“你说义秋啊。他把你们俩送到门口就去救人了。他水性好,发大水时他要巡河。”
嗐,这就好。
能拖一天是一天,先容容她缓过气来,再想想怎么办,怎么弄死那个韩平安。
“那个...”她费力的动了两下嘴唇,姜老夫人马上明白过来,“是问你的那位师弟吗?”
老夫人指了指旁边的床,“他没事,呛了水,方才醒过,喝了药又睡下了。”
艹!
仇人竟然睡在隔壁?
李小浮撑着胳膊就想起来,可惜上半身根本离不开床,不论哪里动两下,都能牵连到胸口的伤,一阵一阵疼得她脸煞白。
“我知道你担心他,”老太太安抚她道:“方大夫给他看过,没事的,你就放心吧。”
放心你大爷!
李小浮心口憋着气,胸前几个起伏被姜老夫人看在眼里,即刻就化成少年人难以言喻的心绪。
她笑了一下,忽又带了些淡淡的担忧,“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担心他。唉,姑娘家的心思总是这样。”
她喊了丫鬟进来,“把药给她喝了,再让厨房把粥温了端过来。”
姜老夫人从床边站起,又嘱咐李小浮两句,“方大夫说,你伤口太深,牵连了心脉,这两日不要下床,待血止住了再动。哪里不舒服就告诉姜花,我先去前院看看。东夹河这次大水发的比往年厉害,伤亡更多。唉,也不知道博儿他爹何时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