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峘王季望衡手上的剑正在滴血,湛蓝的袍子上猩红一片。大厅中央倒着四个谦王府的下人,韩平安一看有些眼熟,他们正是掐着时辰来送冥定的,已经死了。
布匹首饰散乱一地,那些金银元宝纸童纸马等一众冥器,此刻正醒目地杵在那里,刺地季望衡满眼通红。
季望衡一脚蹬倒了那一摞绑着白布的红箱子,又发疯似地冲到那些箱子中间,撕碎了所有礼箱上白色的喜字。
“韩冀!老子要你血债血偿!!”
季望衡将整个客厅的礼箱冥器踢烂,复又提起剑来,朝着地上那个死透了的人捅了过去。
“有本事就去杀韩冀,杀两个下人他又看不见。”
季望衡红了眼,这话一出,他满腔怒火彻底被激上了头顶。
“信不信我现在就捅死你!”季望衡拔出剑径直朝韩平安杀了过来,剑尖直指韩平安的眉心。
“不信。”韩平安伸出手指将剑拨到一边。
季望衡的八字他已经研究透了,这人懦弱胆小瞻前顾后,死都不敢做出格的事。
韩平安一步步向他靠近,“我若是你,现在就提着剑杀到韩家给你的小女儿报仇,管他什么儿子的前途,女婿的富贵,先把心头这口恶气出了,把韩冀宰了再说!”
季望衡怒目圆睁,却下意识地被韩平安逼得向后退了两步。
“你...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想诓我去杀人?我告诉你,我才不会被你们姓韩的骗!翎南绝不能就这么死了,本王必要去韩家讨个说法!”
哗啦一声,季望衡将剑重重摔在地上,人瘫坐在地,那双空洞茫然的眼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怒火,反而满是哀怨和不甘,眼泪直直地淌了下来。
“你回去告诉韩冀...呜呜...他一定要给我们季家一个说法...呜呜...”
季望衡抬起袖子抹着眼泪,在他心里,她的小女儿翎南本就是要死的。他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刚接受了自己女儿要为国赴死的宿命,没想到翎南竟跟韩文轩殉了情。
“反正翎南都是因你们韩家人而死!你爹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告到国主那去!呜呜...”
韩平安在心里无声地笑了一下,季望衡这种人真是能屈能伸,怪不得他的八字命大寿长。
“按理我应喊你一声舅舅。”韩平安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但我姓不姓韩还真不好说。”
季望衡哽咽着,匪夷所思地望着他,“你说得这是什么鬼话?”
韩平安拍拍他的肩膀,“舅舅,咱们打个赌吧。我猜你不仅讨不到说法,翎南郡主还白白死了。”
季望衡虽情绪难以平复,但他多年察言观色龟缩做人的能耐告诉他,韩平安这话里头有话,“我女儿怎么会白死?你们韩家不是要拿她配骨吗?!”
韩平安轻轻在他耳边说道:“因为韩冀配骨要的是活人。”
说罢他拍拍季望衡的肩膀站了起来,在季望衡震惊、疑惑和愤怒的目光中迈出了峘王府的正厅,拦了个人领他往后院去找王妃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