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月色如烛。树叶飘动,猿猴低鸣。
乱葬岗一片的丛冢之地,到处都是凄凉阴冷的气味,还夹杂着尸体腐烂的味道。很多尸体都被野兽拖出了墓地,被啃咬的尸体碎片到处都是。
一片阴森可怖之象,别说是个人走在这里,就算是野兽都会被吓到。
杨潇手里拿着斩龙剑,从乱葬岗入口走了进去,寻找了半晌终于找到了父亲的墓碑。这墓碑是一个简单的木牌制作,上面用毛笔字很随便的写着一行字——杨拓之墓。
看到这墓碑,杨潇整个人便震在那儿,半晌都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的点上香火,然后插在坟墓前。
他跪了下去,三跪九叩,再抬头,眼睛已湿润。
“父亲,孩儿来看你了。恕孩儿不孝,不能够在光天化日之下来看你,只能够在夜色下偷偷摸摸的来。”
“孩儿不孝,居然外出习武,却未能看上你最后一面,孩儿连尽孝道的机会都没有了。人生之痛,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
“孩儿不孝,不能够光明正大的安葬父亲,安葬杨家上下。”
“孩儿不孝,杨家死后连一个安生休息的地方都没有。让杨家七十口人都暴晒在这乱葬岗。”
“孩儿不孝,未能为我杨家祖世历代洗刷冤屈,至今我杨家都背负着谋反的罪名,受尽天下人的唾骂。被史官口诛笔伐。”
“孩儿不孝,不能让母亲安度过日……”
他没说一句话重重磕头一次,头皮都磕破了,鲜血顺着他的额头上滑落下来,但是少年浑然无觉。
他的声音由最初的悲怆变成沙哑,最后变成了抽噎。
珂墨曦裹着外衣,就站在十米外的地方,怔怔的看着那个少年,她的眼神忽然也跟着湿润了。
“十五年养育教导之恩,我杨潇只能下辈子再来还了。杨家数百年相传,我杨潇成了唯一的独苗,若此生不能为杨家正名,若此生不能为杨家报仇雪恨。我杨潇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会甘心。”
“父亲你说过,我十五学艺归来的时候要为我举行成人礼的……父亲你说过待我满十五岁,便送我去云蒙都城考状元……父亲你说过待我满十五岁,你便亲自给我主婚……现在,我满了十五,我满了十五啊……可是,可是父亲你怎么却不在了……你却不在了……”
杨潇就这么跪在坟墓前抽泣了半晌,最后珂墨曦从旁边走了过来,伸手搭在杨潇的肩膀上,“你别哭了,节哀吧。逝者已矣,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低着头,眼泪簌簌而下。
她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少年的身上,然后就这么在旁边陪着她。
月从东方起,狠狠的爬上头顶。
少年眼泪已干,他情绪已平。
他说,“谢谢你。”
珂墨曦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不客气。你还年轻,只要用心去做,一切都有可能。有些感情,埋在心间便好。有些仇恨,化进理智里,别让仇恨蒙蔽了眼睛。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冤有头债有主,不可因仇恨失去了自己本性。”
杨潇笑笑,然后起身。
他刚刚起脚,整个人就跌倒在地上。
这地板实在太硬了,他跪的实在太久了,他实在太专注了,以至于双腿都麻痹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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