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8章临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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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上的人听罢之后，一个个脸色都很不好看，他们期待的事情还是落空了，王掌柜这会儿看来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保住这船和货，要迫着他们跟海盗拼命了，虽然他们不情不愿，可是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受雇于王掌柜，什么都要听人家的吩咐呢？

    不过好在这个姓王的还算是知趣，提前悬出了五十两的赏银，说明了一旦今天能冲过去的话，这白花花的五十两银子便让船上的人分了，这样一来，加上起初他许诺的每人一两银子，大家伙事成之后，还能各有数量不等的银子可拿，这也算是多少调动了一些他们的士气。

    大赏之下常有勇夫，古狼听罢了之后，立即便咬牙答应下来，忙不迭的招呼着几个手下，用力的挪动那门船尾的碗口铳，调整着铳口，始终对准着那条逐渐追过来的海盗船。

    李陌一心中又暗骂了一声，这王船东乃是个跑海行商之人，把这船看得比命还重，肯定是舍不掉靠着发家的这条船的，今天摆明了是要搏一搏了。

    对李陌一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他只是一个无意之过客，哪犯的着为这姓王的船东拼命，但是眼下的情况是他已经身不由己，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王船东不肯投降，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下真是什么倒霉事都让他给摊上了，今天估摸着为了自身的小命，他也要拼一把了！！

    当看到古狼他们开始摆弄那门船尾的碗口铳之后，李陌一下意识的开始矮下了身子，并且蹭着朝船中间移动，尽量远离那门碗口铳，天知道这玩意儿要是开火的话，会不会当场炸膛，他现在还年轻，可不想马上便为了这心眼并不怎么好的王船东牺牲，所以还是躲远一点安全。

    就在大家伙都把注意力放在后面这条海盗船上的时候，先前关照过李陌一的王老五，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李陌一身边，悄悄的拉了李陌一一把。

    …………

    …………

    “哑巴，会游水吗？”

    趁着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海盗船上这个空机，王老五把李陌一悄然拉到一旁，小声对李陌一问说。

    李陌一连忙点了点头。

    “今儿个恐怕要坏事了，这帮海盗不同于一般的海盗，听他们那口气还有他们那一身装扮，想必各个都是些亡命之徒，下手必然狠辣非常，今儿个遇上他们，恐怕是不容易过了这道坎………”

    “………这会儿没工夫跟你多说，你要记住别傻呆呆的跟着古狼他们亡拼！！刀枪不长眼，亡了身也没人可惜你，咱们不是护船，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拼命，即便是海盗攻过来，也不会轻易乱斩人。”

    “一会儿你跟着俺，要是见势不好，海盗过来想要斩人，你就跟着俺跳海游水逃走，估摸着运气好的话，还能留条小命！！”王老五又小声对他交代到。

    作为船上年岁最老的人，李陌一相信王老五的眼光，他既然这么说，甚至于已经做好了跳海逃生的准备，那么今天这事儿弄不好还真就麻烦很大。

    但是对于跳水逃生这件事，李陌一却还是不太敢苟同，眼下他们距离岸边还很远，这会儿海上的风浪又不是很小，即便是跳到大海里面，也不见得能有机会游到岸上去。

    再说一旦海盗当真要斩尽灭绝的话，即便是他们跳水，他们也游不过船的速度，海盗完全可以驾船追杀他们，到那个时候，他们都在水里面就更没有还手之力了，所以李陌一内心之中，并不想走跳海逃生的这条路。

    事到如今，李陌一反倒开始有点冷静了下来，假如真的要亡身的话，李陌一自然不愿意这么被人屠狗一般的给宰了，而且凭着他现今的身手，也不见得就是白给。

    但是他还是十分之感激王老五，眼看着海盗已经到了近前，几乎快到存亡一线的时候，王老五还在惦记着他这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仅仅是因为这两三天来，他多帮王老五干了点活，王老五在这样的时候，便还能想着他，这一点让李陌一可谓是对王老五感激不尽。

    于是他点了点头，对王老五握了握拳头，又拍了拍自己，指了指王老五，表示让王老五放心，他一会儿也会保护王老五的。

    王老五大致看懂了他的意思，眼神中现出了一丝欣慰，微微摇了摇头，又拍了拍李陌一结实的胳膊小声说:“俺明白你的意思了，哑巴，你心眼不错，俺没有看错人，记住俺的话，不成就跳水逃，万万不可亡命相拼！！”

    说话间，海盗船便追到了大致距离王家这条船还有十丈的距离，海盗们的谩骂吼叫声已经变得是充耳可闻，而且连他们的脸都可以看清楚了，甚至于可以看到对方手中闪着寒光的刀剑，李陌一还看到海盗船上居然也有人拿着火绳炮，已经将火绳点燃，只见一个人手中的铳口火光一闪，当即腾起了一片烟雾，一颗火子当即便飞到了王家的船上，打在了船帆上面，在船帆上打出了一个小孔。

    吓得这边船上的船夫们各个都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脑袋，此时站在船尾的王船东这会儿再也沉不住气，对着古狼便吼了起来，古狼这会儿正站在那门碗口铳旁边，听到王船东的吼声之后，当即便将手中一把点着的火把，重重的杵在了碗口铳的炮尾火门上。

    一见到古狼要开火，李陌一下意识的便快快躲在了桅杆后面，生怕那门碗口铳会当场炸膛。

    “轰！！”

    只听得船尾响起一声巨响，紧接着船尾处便腾起了一大片的浓烟，碗口铳带着粗笨的木架，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之后，被震得朝后猛退了几尺，还险一些翻倒在船板之上。

    李陌一被这轰鸣声吓了一跳，渗透一看那门碗口铳还算完好之后，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当场炸膛，他这才多少放心了一些，虽然这东西简陋不堪，看来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不顶用，起码开火之后，炮管还保持完好，说明铸造的质量还算是凑凑合合说得过去。

    开炮的浓烟一下笼罩住了船尾，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硝烟之味，同时也遮挡住了众人的视线，使船上的人看不清后面海盗船上的情况，但是好在这里是大海上，海面上有足够的海风，很快便将这股硝烟给吹散，再一次现出了船尾追来的海盗船。

    碗口铳的飞程果真很有限，十丈的距离对于这玩意儿来说，实在是显得有点太远了，何况炮膛里面填的还是一些破烂铁钉、铁砂、石子、瓷片，更是打不了多远，这样距离下，即便是飞到海盗船哪儿，威力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果不其然，当硝烟散去之后，众人都看到海盗船依旧完好，只是海盗们显然也被吓了一跳，都趴在了船上，这会儿一个接着一个已经开始站了起来，并没有被打亡打伤什么人。

    李陌一心中暗叫可惜，如果再放海盗近一点开火的话，估计瞄准点开炮的战伤效果会好得多，如果运气好的话，估计一下就能放翻好几个海盗，吓退海盗也说不定！！

    他心中暗骂王船东和古狼几句，他们的胆子还是太小了点，点炮太早了点，这一下倒好，以他们装填的速度，想要再来一炮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了………

    不过这一炮放过之后，海盗船上的海盗们估计也被吓了一跳，显得有点乱哄哄的，似乎在讨论是不是该继续追击。

    不一会儿的功夫，海盗船上立即响起了一阵惨叫声和怒骂声，他们便开始继续挥舞着武器，朝着这条船追来，很显然这一炮并没有起到阻吓住海盗的作用，这帮亡命徒不管不顾的还是追了上来。

    让李陌一还有点意外的是，他这会儿发现海盗船的武装水平，居然还没有王家船上的武装水平高，海盗船上居然连一门破炮都没有，仅仅是只有一些火铳、火绳炮之类的轻火器，要不然的话他们这会儿便更危险一些，李陌一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王船东和古狼一看刚才一炮没有能打伤几个海盗，都觉得既失望又有点脸上无光，于是在王船东喝骂之下，古狼等几个护船便赶忙围着那门碗口铳又忙活了起来，七手八脚的再次为船尾的那门碗口铳装填。

    这个时候海盗已经追的更近了，一会儿工夫便追近到了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几个海盗开始手持单管火铳抑或是寻常火铳，呯呯砰砰的对着王家的商船打了过来，吓得王家船上的这些船夫们一个个面色如土，纷纷趴在船舷下避火。

    好在海盗的准头也不咋滴，放了一轮之后，仅仅是打中了船体和船帆，却没有能伤到这边船上的人，于是暂时停火，又开始装填了起来。

    紧接着有几个海盗拿了弓箭，拼命的朝着这边的船上飞来，而且果不其然有人用的是在箭头上绑了油布并且点燃了的火箭，转瞬间这些箭支便嗖嗖嗖的落在了王家的船上，目标不是船上的人，却纷纷奔着船帆飞来。

    两支火箭命中了这边的主帆，挂在了船帆上，火苗上着竹篾编织成的船帆，很快便要燃起大火，王船东急得跳脚，大喊大叫命令船夫们赶紧灭火。

    这会儿船夫们才开始行动起来，慌乱的抢了水桶，将海水或浇或喷，将落在船帆上的火箭给扑灭，其它几支落在甲板上的火箭也很快被人踩灭，这才没有引燃大火。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缭工一个不慎，从海盗船上飞来一支箭，不偏不倚的飞中在了他的背上，只听这个船夫惨叫了一声，捂住背上的箭伤，哭爹喊娘的便倒在了船板上，吓得船夫们又是一阵大乱，左右纷纷走避开来。

    而这会儿却没人有工夫去照顾那个伤者了，船上所以人所有人都慌乱的躲避箭支，无暇顾及其他左右，只有李陌一偷偷得个闲空，赶紧冲上去将这个伤者拖到了船舷边上，以免再让他挨上几箭。

    这会儿两条船上的场面都很混乱，海盗们为了干扰这边船上的船夫再次发炮，一边加速追来，一边拼命的朝着这边船上飞弓箭，而且停了一阵的火铳这会儿又响了起来，在海盗船上腾起一团团的白烟。

    箭支和火铳子不时的落在这边船上，李陌一觉得整个身子都直绷起来，可谓是做好了全副战斗之准备。

    虽说海盗的弓箭和火铳准头有限，但是却还是有一定威胁的，一旦挨上，肯定也会受不了的，于是他慌忙在地上抄起了一面简陋的盾牌，挡住了身体，两眼紧张的观察着两船上的情况。

    而古狼这会儿也带着他的手下护卫，开始点燃了火绳，端起了准备好的火绳炮，对准海盗船开始开火，更有人抓起弓箭，开始忙不迭的胡乱朝着海盗船放箭，试图飞杀那些靠的越来越近的海盗们。

    古狼他们几个好一通忙活，好像是又给碗口铳装填入了弹药，大声的吆喝着让李陌一去帮忙，李陌一虽然很是不悦于他们这些人，可是这会儿可不是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时候，眼下可是也事关他自己的存亡大事，他还是猫腰借着盾牌的掩护，冲到了船尾，帮着几个人再次将碗口铳抬到了船舷边，炮口指向了海盗船。

    古狼眼看着海盗船已经距离他们很近，脸上现出一丝狞笑，一把抓过旁边一个手下的火把，便朝着碗口铳上的火门按去。

    李陌一当即激灵一下，撒丫子便跑。

    生怕这家伙会当场炸膛，连带着把他也给捎带进去了。

    可是等他跑回到船中间的时候，却没有听到背后的炮声响起，于是连忙转身观瞧，却看到古狼等人一脸沮丧和焦灼的神色，围着那门碗口铳直打转。

    原来他们刚才可能因为慌乱之间，装填出了问题，这一下碗口铳居然没有点响，气的王船东跳着脚的对他们大骂了起来，古狼赶忙又拿装了引药的药小瓶给火门加药，再一次将火把按在了火门之上。

    结果只见火门上腾起一股白烟，碗口铳却还是没有响，这一下所有人都差点崩溃了，王船东更是气的跳脚直骂，可是也没有奈何左右。

    李陌一这会儿也气的想上去一脚把古狼给踹大海里去拉倒，关键的时候出岔子，肯定是他们刚才慌乱之中，没有能装填好火药，以至于造成了无法发火，这会儿麻烦大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时间把炮膛里面的弹药挖出来，再重新装填了。

    王船东一边骂，一边挥舞着手里面不知道哪儿抓来的一把单刀，喝令古狼等人赶紧想办法。

    古狼也没工夫再对付这门破炮了，立即招呼几个手下去抓起了那几杆已经准备好的火铳，架在船尾船舷上，点燃了手中的火绳，也开始瞄准海盗船发火。

    这下两边都热闹了，双方隔空呯呯砰砰的互相用火铳打了起来，火铳打完之后，古狼便抄起了一张弓，搭上箭也开始用箭还击海盗。

    就连王船东这会儿也急得无可奈之何了，亲自抓了一张弓，抓起箭支朝着海盗船飞去，这可是保他自己的船，他这会儿不玩儿命才怪，好在这人也不是个遇事胆小之人，起码还有亡命一战的决心，而不是躲在后面督着其他人给他卖命。

    两条船就这么在海上一追一逃，箭来铳往的战成一团，王船东一眼看到在船上无所事事的李陌一，几个箭步冲到李陌一身边，大声问说:“哑巴，你会使弓箭吗？”

    弓箭这种东西对李陌一来说自然算不得陌生，而且他不仅见过这东西，前不久还指挥过几千士卒用弓箭攻城，可是当时他乃是个领头将军，哪儿亲手接触过这样的家伙呀！！于是连忙摆手表示不会。

    可是王船东实急攻心，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伸手就塞给了李陌一一张弓，又抓了几支箭丢给了李陌一，这几支箭也都是绑了油布的火箭，大声喝说:“不打紧，你力气大，只管用力拉满了对准海盗的船帆飞便是！！倒不指望你能飞伤几个海盗，只要能点着他们的船帆，他们就追不上了，快，来人给他帮忙点火！！”

    李陌一手忙脚乱的接过弓箭，他哪儿会这个呀，这弓箭也算是有些技术含量的物件，他见过的虽然算多了，可是弓箭这东西要算起来，他可还真是第一次摸了。

    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退路可言，既然手里面有了这东西，总是也要试试的，于是他连忙抓过一支箭，有人赶紧跑来用火折子将他手中的这支箭点着，并且还对他大叫着：“哑巴，用力飞，飞绝那帮八求子！！”

    李陌一两膀稍稍一较劲，这弓倒是不算重，只是弓弦有点勒手指，弓被他轻松的拉成了满月，他大致瞄了一下，一松手便将这支箭飞了出去，不过结果却让他大为失望，他根本不懂得如何飞箭，这支火箭在空中拉出一溜烟，嗖的一下便飞过了海盗船，落在了海水之中，嘶的一声便熄灭在了海水里面。

    “傻求，蠢货！！你倒是对准了飞呀！！”那个为他点火的船夫这会儿气急败坏的对李陌一骂说。

    李陌一这会儿也不客气，两眼一瞪，怒瞪了这人一眼，这家伙这才想起来李陌一一身蛮力，不是他能招惹的主，于是吓得一缩脖，说说:“别恼，别恼，再来几下再来几下！！”

    李陌一这才稍微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箭时候的感觉，总结了一下失误之处，再一次接过了那人递过来的一支已经点燃的火箭搭在了弓弦上，吱呀一声拉开了弓弦。

    “嗖——”

    随着一破空之声响起，这一次这支箭准头似乎好了许多，总算是直奔海盗船而去，不过临了的落点还是欠佳，划过空中的火箭没有能飞中船帆，却钉在了海盗船的船舷之上。

    李陌一有点泄气，他不是什么箭术天才，不是上手就能精通这东西的，飞箭这东西，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行，很显然他临阵上场，是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的。

    结果接下来几箭飞出去之后，只有一箭飞中了海盗船的船帆，但是效果却并不理想，火箭未能点燃海盗船的船帆，很快便被海盗以同样的办法给扑灭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