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也奇妙,说可笑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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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匕的这个法子让我很为难。
如果把雷木的尸首埋在“狗肉坊”的墙中,就意味着我这个“狗肉坊”看管人今后一辈子就要呆在这里。
做守墓人了。
本来想立即反驳一下,但思量片刻,还是作罢了。
毕竟现在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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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如果那样做的话,这事就不会有外人知道了。当然,如果这个宅子被拆毁了,就另当别论。”我直直地看着风几,“少爷,你看呢?”
他语无伦次地说起来:“哎?什么呀?你到底想说什么?”
“今后就请你要特别留心,不能让老爷把这个宅子卖掉或是拆掉。怎么样?”
“是这码子事呀。放心!!老爷子对我的话是很看中的。我就说很喜欢这个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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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现在看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我独自点点头,看看其他三个人的神情。
“朴田老伯,你觉得这样行吗?”风匕歪着脖子,似乎有点闷闷,“虽然这个法子是我说的,但还是想问问,如果真的埋在宅子的墙中,你不觉得不舒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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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舒坦。”我淡淡地说,“但是,怎么说呢?到了我这把年纪,在许多方面已经没什么讲究和拘谨了。对于生或亡身这一等,我已经很木然了。当然,有很多人正好相反———那样的人应该更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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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怎么?你不信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已经做了很多,现在应该全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直直看着风匕的眼睛,“不用担心。我不会出叛你们的。为了你们这帮年轻人,我愿意做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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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五个开始从大房间移到柴房。
在大厅的正面内里——与厨房相邻,有个专门用来放柴火的房间,在柴房的内里,有通向地窖的小梯道。
在我的带领下,几个年轻人扛着雷木,走下了小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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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窖相当大,从柴房的正下方一直延伸到大厅以及大房间东侧。
这么大的房间,只能依靠四个边角上垂下的白灯笼来照亮。
即便把四个灯笼全部点燃,还有许多地方照不到,黑黢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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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带领下,这帮年轻人将尸首放在东面的墙前,然后战战兢兢地环视着昏暗的房间。
地面是土坯。屋顶很低,身量最高的寂之的头都快要碰到顶了。
小梯道旁边摆放着一个放东西用的木架子,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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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在房间里走了一会,想着该拆毁哪堵墙。
那些年轻人屏住呼吸看着我。
过了片刻,风匕喊了一声,“朴田老伯!!”
当时,我正朝地窖内里走去。听见声音,回过头,风匕用手指着这边。
“那是扇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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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的那扇门在这个地窖的西面最里的顶头处。
那是一扇黑色的木门,只能让一人通过。
被他这么一问,一瞬间,我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很快就轻轻地摇摇头。
“那扇门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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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打开看看?”风匕依然满脸困惑。
于是,我走到门跟前,伸手一推。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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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一看,门的对面就是一堵暗灰色的墙壁。
风匕直直地看着,其他三个年轻人站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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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他们说明起来。
“五年前,当我被雇为老宅看管人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我也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堵墙。”
我离开门前,走到左侧的墙壁前,指了指。
“就埋在这里吧。”我看看他们,“那里有铁镐,你们哪个先把这面墙给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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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一声不响地相互看看,很快,风几就跳了出来,“我来,我来!!”
他把铁镐拿过来,脚步显得很沉重,看得出他平时不怎么干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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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块!!”
我再次指指墙面,然后从他身边离开。
“好嘞!!”他低声嘟囔一下,抡起那没有用惯的东西。
可是———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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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几抡起铁镐后,失去平衡,脚下打滑,猛地撞在里面墙壁上。
肩膀撞得不轻,他扔开铁镐,没出息地跪在地上。
…………
“不要紧吧?”
我赶忙跑过去。
风几扶着肩膀,轻轻地点点头。
“腿脚不听使唤………”说着,他扶着墙壁,准备站起来。
就在那时,阴森森的地窖中传来“啊”的一声厉叫。
…………
“怎么了?风匕!!”
“出什么事了?”
原来是风匕叫的,他直盯着我和风几这边。
…………
“那是什么?”
他抬起右手,直直地指着正准备站起来的风几的肩膀一带。
我终于看到了。
———在那面墙上,出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窟窿。
…………
“风几,让开!!”风匕走到墙壁边。我也靠过来。
“是刚才撞出来的。”我说。
但风匕还是很闷闷,歪着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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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个………”他俯着身子,细瞧着窟窿里面的情形,“………哎?朴田老伯,你看!!”
“怎么了?”
…………
“里面好像有个房间。”
“真的吗?”
风匕没有说话,把右胳膊伸进小窟窿里。一直伸至肩部附近。
———这堵墙里面有很大的空地。
…………
“难不成这堵墙是后来砌起来的?”
风匕将胳膊抽了出来:“好像是这样。既然在你来之前就有了,弄不好是李语大士………有灯笼吗?”
…………
“喂,喂,风匕!!”风几在一旁掺和说,“不要管那么多了,先埋吧。”
“所以,要先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嘛。”风匕不客气地顶了堂弟一句,“如果里面真的是个房间,那我们就不必重新挖墙了,只要把尸首放到里面就可以了,那不就成了么。”
风几无话可讲,只能闭上嘴巴。
寂之和安正站在远处,看着这边,我回头冲他们说:“那个架子上有白灯笼,你们把它拿过来。”
“好,好的。”
安正结结巴巴地答应着,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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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安正就拿着白灯笼,小跑回来。
风匕拿过白灯笼,点燃之后,朝小窟窿里面,照起来。
…………
“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好像不是房间,而是个走道———把这堵墙砸开吧。”
说完,风匕将风几扔在地上的铁镐拣起来。他站稳脚跟,拿好铁镐,以免再像风几那样,白白吃苦。
…………
这土墙并不很结实,风匕没费什么气力,就把那个小窟窿砸大了。
…………
又花了一刻钟,打出了可供一个人通过的小洞。
风匕放下铁镐,再次拿起白灯笼,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看其他人。
…………
“进去吧!!”
说完,率风匕先走了进去。
我也下定决心,跟了进去。
余下的三人也胆战心惊地跟在后面。
…………
风匕猜的没错,里面不是“房间”,而是“走道”。
不足三尺宽的狭窄甬道一直延伸到黑暗深处。里面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臭味,不知是发霉的味道,还是馊掉的味道。
脚下有点潮,可能是地下水渗出来了。
仗着风匕手上白灯笼的微弱光亮,我们慢慢地往前走。
…………
在前面一丈远的地方,走道朝右边摆了个大弯。
风匕正准备拐过去时,突然惊叫起来。
“我的个天爷呀!!”
那声音回荡在犹如山洞的漆黑空地里。
…………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后面的人喊了起来。
我们围成一团,慢慢地走近风匕的身后。
他呆呆地站在拐角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在白灯笼的昏暗光亮下,看到那里有个东西………
…………
和风匕一样,风几、寂之以及安正也惊叫起来。
“这,这………”
风几拔腿就想跑,安正则用两只手捂住了嘴巴。
“那是什么东西呀?”
因为恐惧,寂之连声音都变了,反复唠叨着一句话。
…………
“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
当时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人的白骨。
一身淡蓝色长裙,头上有个帽子。
白骨保持着坐姿,身子靠在墙壁上,两条腿则垂在地上。脚下,还有一个四脚小牲畜的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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