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老婆。”刘云朵说。
“我长大了也要娶三个老婆。”邵兴旺说。
邵兴旺的一句话,逗得刘云朵和邵振邦笑个不停。
“你们笑什么?”邵兴旺好奇地问母亲。
“你大(父亲的意思)娶一个,都费了老大的劲儿?”刘云朵看了一眼怀里可爱的儿子笑着说。
“那是我大没钱。你刚才不是说,我大穷,才找不到合适的老婆?我长大了,要挣很多钱?”邵兴旺说。
“有钱也不行。现在是新社会,新社会施行一夫一妻制,也就是说一个人只能娶一个老婆,不允许多娶。”刘云朵给儿子解释。
“为什么?”邵兴旺问。
“你想想啊?你有一个妈好呢,还是有三个妈好呢?”刘云朵说完,邵兴旺便不再吭气,继续听母亲讲故事。
“当时,人们认为你奶奶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是受害者,没有人欺负你奶奶。打砸抢烧的时候,给你的奶奶留了间房子。其它的房子,包括搭建房屋的木料和铺在地上的青石板,都被人拆下带走了。拆不了,带不走的,要么被推倒,要么被一把火烧掉。”
“解放后,你的奶奶嫁给了爷爷家的长工邵老六,再后来,他们又一起生了你二叔和姑姑。因为大财主的身份,你爷爷被划分为地主恶霸一类,家产充了公。因此,地主家的孩子——你大,从小就受到牵连,被人欺负,被人嘲笑。这是命!谁什么时候出生,出生在谁的家里,不是由他本人决定,而是由他的父母,他的祖先,他所处的时代、社会环境来决定的。”
“怪不得我大和我二叔长得一点都不像。”邵兴旺说。
“在父母同房的那一刻,夜里一只受惊的知了,或者一只偷食的老鼠,都有可能改变一个人的出生。一个人的出生概率是非常渺茫的,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渺茫。你大不爱说话,但他有你爷爷聪明的基因,有你奶奶端正的五官,长得排排场场,大大方方。小时候,你大耽误了上学,没有多少文化,靠自学,认得一些字,读书写信不成问题,能算简单的算术题。你可要好好学习,考大学,从咱们村子出去,到城里上大学,当工人,吃商品粮。”
“啥是同房?”邵兴旺问。
“同房就是……”刘云朵被儿子的问题问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就是生孩子。”坐在煤炉前烤火的邵振邦回答。
“怎么才会生孩子?”邵兴旺紧追不舍。
刘云朵脸红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儿子的问题。
“就是在你妈的嘴上亲一口。过一段时间,你就出生了。”邵振邦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回答儿子的问题。
刘云朵怀里搂着儿子偷笑。
“我妈亲我,会不会生孩子?”邵兴旺的问题把刘云朵和邵振邦都给逗笑了。
邵振邦说:“不会,小孩子不会。要是长成大人的话就会。”
刘云朵继续偷笑,邵兴旺却表情凝重,似乎又有问题要问。
……
回到卧室,邵兴旺躺在沙发上,继续想着以前的事情,想着父亲母亲年轻时的故事,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心情平静了许多。
天亮了,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邵兴旺从沙发上起来,推门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孩子们还在炕上睡着,便走出屋去。
院里来了一些远房亲戚,邵兴旺虽然认识,但多年不来往,并不熟悉,只打了个招呼,便忙其它事情去了。
中午,邵兴旺实在困得不行,上床午睡。
家里的事情,有二叔和姑姑张罗,有堂哥邵兴隆张罗,其实也没有他能帮上的忙。
他要做的就是“付钱”,给办事的人付钱。到底需要什么,花多少钱,二叔说了算。现在,这个“付钱”的任务交给赵雨荷。
赵雨荷身上挎着一小包,里面是邵兴旺交代让她取的三万块现金,现在还剩下不到一万块。有些事情,还没有完全结算,赊着账。等到明天上午12点之前,像埋葬奶奶一样埋葬了父亲,邵兴旺才认为父亲的葬礼初步结束。
之后,还要过“头七”“二七”“三七”“一周年”“二周年”“三周年”,直到“三周年”结束,父亲邵振邦的葬礼才算彻底结束。
之后,就是每年的清明节和农历十月一日的“送寒衣节”,给亲人上坟烧纸钱祭奠一下。
……
埋葬了父亲,邵兴旺赶紧赶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