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乡不是很远,八十多公里的路程。
前去找刘玄报讯的食客临出发前,刘演想了想走到后院,牵出一匹劣马交给他,又好生嘱咐几句,让其快马加鞭尽早将消息送去平林。
所以食客第二天下午便已赶到平林,向当地人打听清楚何家所在,走错了几次路径,终于来到何氏门首。
何氏乃平林大族。成帝末刘玄母亲嫁去舂陵,与刘氏结了姻亲。
不想风云际会,哀、平两帝都做了短命鬼,刘氏江山匆匆易手。
如今王氏执宰天下,平林何氏被打上刘氏姻亲的标签,再也没有往日风光,只能低调做人。
这一场联姻到头来成了连累。
今日早间刘玄外祖何隆才用过饭,没出多大功夫,便有守门的仓头来报,说是外孙刘玄来访。
对于舂陵刘氏,何隆的心情是复杂的,不过毕竟血浓于水。
这个性格有些懦弱的外孙,他谈不上多喜欢,比不上那个死于非命的二孙刘骞,但血肉亲情怎么轻易割舍。
祖孙相见,刘玄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
看着风尘仆仆的大孙,老人家心头终究是软的,吩咐下人烧火做饭便将刘玄引入后堂。
“圣公,一路舟车劳顿,用过饭且去将歇,洗洗风尘,你阿母近日可好?”
“承外祖挂怀,阿母大人自前年受了惊吓,病过一场,饮食清减许多,身体倒已无甚大碍。”
刘玄接过下人送来的热汤,喝了一口继续道:“临行前阿母特地嘱咐,让我在外祖家多待几日,替阿姆略尽孝心。”
祖孙两个闲扯了几回,刘玄吃过饭叫人安排去休息。
谁知才过半日功夫,守门仓头又急匆匆的跑进来禀报,说有舂陵来客拜访。
弄得何隆摸不着头脑。
且说这刘玄投奔平林,是在其父刘潭被抓的头天晚上。
他乘着一架马车连夜出走,跟随着一个仆从,两个食客。
未出舂陵白水乡时倒还走的匆忙。
等出了白水乡地界,便开始悠哉悠哉,一路像是游山玩水,将惹怒游邀之事抛之脑后。
好似离了是非之地便没有了是非一般。
所以他赶到平林何家,与刘演派来的食客只就差了半日功夫。
而且他将出走避祸之事隐瞒下来,只说是来探望外祖。
何隆看着眼前满面尘土的大汉,开口问道:“你是舂陵哪家子侄?”
食客施了一礼道:“在下牛拱,刘伯升家闲散门客,敢问方家可是何曼君,何公?”
“是我,不知阁下匆忙来此,所为何事?”何隆闻言拱了拱手道。
牛拱咽了一口唾沫道:“昨日,圣公父亲被乡中游徼披枷带锁拿去,诬陷圣公父子二人枉害性命,结党谋反。”
“刘伯升遣我星夜赶来,有书简一封请方家过目。”
牛拱从怀中掏出书简递给何隆。
何隆接过书简打开看了片刻,眉头一锁开口道:“何九,带牛拱用些饭食,安排房舍歇宿。再去将刘玄唤起带来见我。”
说罢,何隆转身走向内院。
而兀自酣睡的刘玄,嘴角微微扬起,分明是带着笑意,不知梦中遇到了什么赏心悦目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