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现在,他终于发现,他与这个该死的世界对抗的唯一手段,就只有那一腔独自在胸膛中熊熊燃烧着的孤勇。
即便是死,他也不可能放弃那一腔孤勇,说不上有什么必要的理由,也没什么可以解析的逻辑。
他只是觉得,有些东西要是放手了...
往后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该以何种方式去面对...
面对这个世界,面对这个世界里的人,面对所有所有即将或正在发生的事...
不知道以什么样的表情...
面对镜子里的自己。
要是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忽然间开口,跟你说,喂,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你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以前不是很痛恨这一类人么,怎么...走着走着,你自己就变成了那一类人?
...
被击飞的那把冷淡的剑再度于沉默中爆发,虎皮男人目光微凝,似乎没有意料到那家伙竟然在他的重击之下还能存活。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重新站了起来,没有趁机逃跑,而是以更为锐利的姿态切入到战场。
虎皮男人不得不开始正视眼前这两个持剑的少年人,他们一个就像利剑一样的锋利,一个则像是重剑一样的粗狂。
他在这两个家伙的眼里都能看到一股光,或是如寒冰般闪耀,或是若烈火般焚烧,那是属于强者的眼神。
他欣赏拥有这种眼神的人,如果这两个家伙隶属于靠山宗这一方的话,他一定会不留余力地栽培他们,把他们送到最好的武堂练武,送到最高的藏经阁研读,他们的未来将会不可限量,成就绝非寻常的弟子们得以比及,但可惜就可惜在...
他们生在了一个错误的地方,于是便只好去死,没有可以回旋、商议的空间。
“X你妈!X你妈!X你妈!”少年像条丧失理智的疯狗一样狂吠。
虎皮男人予以更加激烈的怒吼声回应。
铿锵有力。
对抗对抗对抗!
声音发聩地对抗,震耳欲聋地对抗,痛哭也好,伤心也罢,战死也好,幸存也罢,所有的伤痛,所有的念想,在这一刻,统统被烧成了不值一提的纸屑,被旷古持久的风轻悄悄地收起,一笔带过。
这些怒火中烧的男人们唯一去想的,便只有如何挥霍到所有的力气,如何榨干自己的灵魂,如何不在遗憾中收尾,落下帷幕,如果能够亲自用这一双手,这一把剑,这一对重锤...
面容肃穆地杀死对手。
不同于比试,挥舞刀剑不在于试探,不在于技巧的比拼,不在于起舞的刹那,而在于将敌人斩于刃下。
如何杀死对方,成全自己。
虎皮男人动了真格。
本就孔武有力的躯体在这短暂的片刻内,竟急速地膨胀了几个身位,力量成几倍的暴增,进化成一头人形的猛兽。
可仍然无法结束战斗。
变强的不只是虎皮男人,这个两个持剑的家伙同样也在变强,只不过变强的方面没有男人明显,不单是力气这一方面,主要集中在对剑的掌握,以及对劲力的把控。
在越发澎湃的对撞中,他们总是能够恰当好处地找到最好的接力点,以及最好的卸力点,相互配合,完成转折,以此为基础,进行反击。
他们开始适应了这场战斗,适应了这个虎皮男人,渐渐地,在他们眼里,这个男人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是毫无用处。
无用的增益,只是让自己变得更加笨重,更加束手束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