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为什么不搬?有冷气,有人来搞卫生,环境好些,顾客当然也更愿意逛这里。”
最早的湾仔街市,由英国殖民政府修建。
正是凤姐这样的态度,占了摊贩和周边市民的99%,让十多年前为湾仔街市保护奔走的港大建筑学系教授李浩然自讨没趣,最后只有放弃。
李浩然说,1930年代的湾仔全是唐楼,湾仔街市的设计在当时全世界来说都很时尚。“湾仔街市的落成像是一艘太空船降临了这里,有通风口设计,还装了电风扇,凉爽得很。顶层还有个儿童游乐场,设计这里的西方人以为中国人会把孩子放在游乐场,自己去买菜,他不知道中国人都是把孩子背在身上走的。”直到今天,有的港室内街市仍保留顶层是儿童游乐场的设计,但仍然门可罗雀。
随着人口急剧增加,旧湾仔街市已经变得拥挤闷热的代名词,“太空船”过时了,如今这里已改建成了豪宅。
中环街市,曾是港岛最有代表性的包豪斯(bauhaus)建筑,可惜从2003年起已经荒废多年,成了“烂尾”文化保护项目。对中环街市的去留,有人说改做餐饮解决中环白领午餐问题,有人说搞成空中花园……
就是没有人说,要恢复一座街市。
“中环区已经没有住宅了,只有cbd,所以街市消失自然也无所谓了。”李浩然教授感叹道。
那些消失了的人情
今年78岁的叶昌,在北角卖菜已经50多年。“我以前打小工,后来娶了老婆,岳父卖菜,那么我也卖菜了。”“入赘”到菜档的叶昌,一做就是一辈子。以前在路边摆摊,后来租了室内街市摊位。“我每天早上3点去西环的菜栏,买完给‘菜脚’(搬运工)100港元,‘菜脚’帮我搬到档口来。”
叶昌有一只猫,蜷在一个筲箕里,放在芋头、马铃薯中间。“我喂它猫粮呢。”叶昌说,这只猫没有名字,“我只叫它‘猫猫’。我养了它13年,按人类年龄算,它也和我差不多了。”叶昌每天晚上把猫留在档口,老鼠闻到猫味就不敢近前,“白天我看档,晚上它看档。它是我的‘御鼠王’。”
“昌叔,有无荷兰薯(本地一种红皮土豆)?”一个师奶走近,摸着“猫猫”的头问道——一看就是熟客。“猫猫”被她弄醒了,百般不情愿,伸个懒腰又缩回筲箕。
起早贪黑,辛苦一月也不过净收五六千港元,菜贩们的生计这些年愈发艰难。
“以前我父母那一代人是抗拒去超市的,因为他们觉得贵,其实不过是他们那一代更需要公共空间。”李浩然说,“现在香港人不再需要街市这样一个公共空间,反而更注重私人空间。”从事it工作的刘先生说,他喜欢逛超市,完全是因为可以全程无交流,“戴着耳机听歌,挑好货买单。去街市?真的没兴趣和街市伯伯聊天啊。”
而宽厚的街市伯伯叶昌想必搞不懂这些有“社交恐惧症”的年轻人。他说如果真到了退休的那天,放不下的,还是北角的“邻居”们,在这卖了50多年的菜,“说真的,人生有大半和他们度过了,说不舍得,大概也是会有些吧。”
街市消失不见了,人们也只是说一句“再见”,脑海里泛起一阵童年的沉渣,又继续过自己的日子。街市伯伯们消失不见了,他们可能在餐厅后厨洗碗,可能在停车场做了保安。那些坐着叮叮车慢悠悠去街市买菜的老香港也消失不见了。时间冷酷而坚定地向前,就好像从筲箕湾开来的叮叮车最后到了坚尼地城终点站,你必须要下车,没有别的选择。
德辅道西、永乐街、文咸西街三条街道,是最大的海味干货集散地。昔日,这里有不少南北行经营中国内地土产及杂货买卖;如今,依然还有很多装潢老旧的老字号售卖参茸海味。选购干鲍鱼、干贝等较昂贵的海味珍品时,不妨精挑细选,货比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