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曲淑娴没管住嘴,曲学文本就不高的情绪变得更加低落。
喝酒总得唠点什么吧,曲卓没话找话: “哥,你们卫生所有进修名额吗?”
“进修?修什么?”曲学文没听懂。
“就是……你现在不是赤脚医生嘛,有没去医学院进修,回来后成为正式医生有名额?”
曲学文摇摇头:“有倒是有,多少人抢破头呢。”
赤脚医生是特定时期的产物,算不上真正的大夫。等若干年后国家不缺医疗人才了,大批赤脚医生就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
国家倒是允许他们考执业医师,或者考取别的医疗相关的执业资格证,而且标准也做了适当的压低。
不过,一帮人相对年轻的都三十多快四十了,岁数大的四五十都有,哪还有心思学习呀。最后只有小部分人考下了执业证,大部分人要么转行,要么干起黑诊所。
曲学文还行,没有家庭拖累,也没杀时间的业余爱好。点灯熬油的苦学了好长时间,考了个药剂师证,却因为花边流言选择了辞职。
也算因祸得福,辞职后在县里开了家药店,没想到生意还挺好。大钱虽然没挣到,起码混个衣食无忧。
因为干的早,名声好,当地人都认。后面的若干年里各种连锁药店开了一家又一家,但曲家的小药店始终生意不错。
以前在在曲卓看来,老爸的一辈子过得也算挺好。但现在回过头再去审视,说实话,还是挺憋屈的。
心思移动,顺着之前的话茬提议:“要不,你争取争取呢?”
“嗨,别费那劲了。招人闲话。”曲学文端起碗跟曲卓碰了一下。
“也是。”曲卓点点头。
这年头进修培训跟上大学一样,都是推荐制。以老爸的年纪和资历,论资排辈不知道得哪百年,真要想去进修,还是得爷爷运作。确实容易招人闲话。
于是压低了些声音说:“哥,我跟你说个事儿。你不准往外露。”
“啥事?”曲淑娴就喜欢听秘密,劲儿劲儿的插话。
“啧~”老太太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也老实听着!”曲卓摆出哥哥的架势瞪了小姑一眼……别说,真过瘾。
稍稍抻了一下,继续说:“我前段时间去了趟xx军军部……”
话说一半,又瞪了一眼要插话的曲淑娴,警告她:“部队上的事,别瞎打听!”
“……”曲淑娴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儿。
“我在那边听到一个消息,大概明年年底就要恢复高考了。”
“高考?考大学呀?”曲淑娴眼睛瞪的大大的。
“嗯!”曲卓点头:“过去十来年学校的教学都荒废了,学生啥素质国家有数。所以,第一年的考试肯定不会太难。说是高考,但出的考题也就初中水平。”
“真的假的?”曲淑娴眼睛更亮了。
她没去想,或者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文化底子。只知道自己有初中毕业证。如果高考考初中题的话,那不手拿把掐嘛。
“军部里的消息还能有假。”曲卓说的信誓旦旦。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平时无意间接触到的零散信息都在说,第一次高考的考题很简单,而且录取分数线非常低。
再结合现在的实际情况分析,应该不会有大的出入。
“这种好事可就一次。以后再高考,肯定会逐渐恢复到正常的难度水平。” 曲卓见老爸若有所思,趁热打铁:“现在距离明年年底还有一年多点。抓紧时间好好复习,很有机会!”
“嘶~”曲学文抹了把嘴边的酒渍不吱声。但看表情就知道,他心动了。
确实心动,但不是因为多有心气,而是受了刺激。
曲学文很清楚,齐梅她妈看不上他。一方面是因为他是个小地方的农村人。另一方面,因为他是个没能耐没前途的赤脚医生。
如果他是个有大学文凭的正经大夫,可能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还有一点,曲学文一直对自己的隐疾心有不甘。如果能上大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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