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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缰绳递给看门的下人,对小丫鬟说道:“吩咐后厨烧些热水,我要沐浴。”
“小鱼知道小姐要回来,早就吩咐过了呢。”
……
半个时辰后。
闺房里,赵二娘坐在梳妆台前,一身轻纱薄翼之下,玲珑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
小丫鬟一边给自家小姐画眉,一边叽叽喳喳说着话。
“小姐可真漂亮。”
“拜堂那天,姑爷摔了一跤,可把小鱼吓坏了,还好没事。”
“姑爷人很好呢,不像别人说的是个书呆子。”
听到这儿,赵二娘微微蹙眉,问道:“李……相公他和传闻有何不同?”
小鱼咬着嘴唇想了想,道:
“第一次在街上瞧见姑爷,感觉像个呆头鹅。”
“如今,姑爷他……嗯……说话的方式变了,眼神很亮,小鱼有时候都不敢看姑爷的眼睛呢……”
赵二娘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出声打断了她:“相公他在哪?”
“姑爷在房里休息呢。”
“先帮我换身衣服,等会儿把他叫过来。”
一刻钟后。
“小姐,不好啦!”
小鱼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
“姑爷他发烧了。”
李从言的房间里,只见他四仰八叉地躺着,双眼紧闭,满脸潮红,呼吸急促,嘴里嘟嘟囔囔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赵二娘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又掰开下巴瞧了瞧,最后捏起他的手腕,开始把脉。
众所周知,她是才女,有为人称道的文学造诣。但别人不知道的是,她还会医术、卜算、观星等等,真可谓多才多艺。
“相公他是受了惊吓,失了魂,才会如此。”
赵二娘诊断道,“待我开个方子,差人去抓几副药来,三五天便可痊愈。”
一旁,小鱼闻言,也是大大松了口气。
“你可知他为何会受惊吓?”赵二娘问道。
小丫鬟想了想,便将姑爷昨日出城,彻夜未归的事给说了。
“多半是夜里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说罢,赵二娘又吩咐道:“你去打盆温水,替他擦一下身子,好降温退热。”
“知道了小姐。”
“嗯,我先回房休息了。”
……
一刻钟后。
“小姐,不好啦!”
小鱼又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后院。
“……”
又不好啦?赵二娘有点头大,“又如何?”
小丫鬟跑的急了,直喘粗气:“姑爷……他……长尸斑了!”
尸斑?
赵二娘吓了一跳,刚才还活着呢,怎么突然长尸斑了?
主仆二人匆忙赶了过去。
只见李从言里衣敞开着,裸出干瘦的上半身。
“小鱼正要给姑爷擦身子,刚解开衣裳,就瞧见姑爷肚皮上长了尸斑。”
小丫鬟一脸害怕地指着李从言的肚子,那里有一片巴掌大小的斑纹,紫里透着黑,乍一看很像尸斑,着实吓人。
赵二娘俯身观察了一番,随后伸手在脑后的发髻上一抹,指间便多出了一根银针。
捏着银针轻轻一扎。
“咦……”
她惊讶地发现,银针竟然刺不破斑纹处的皮肤。
稍用力些,银针不受控制地弯曲,仿佛扎的不是人皮,而是铁皮。
将弯成一道弧的银针收回。
赵二娘运劲一抖,银针瞬间绷直。
再次刺下。
“呲”一声,宛如扎进了某种坚硬的皮革。拔出银针,殷红的鲜血便冒了出来。
针尖挑起一滴血珠,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腥气,在鼻尖萦绕。
小丫鬟在一旁看得着急,不由问道:“小姐,姑爷他怎么了?”
赵二娘目光冷冽,摇摇头,没有解释。
只道:“此事不可外传,切记!”
“哦……小鱼知道了。”
……
回了房。
赵二娘一脸凝重地坐在书桌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
她从一叠宣纸底下抽出一张黄纸,铺好,用镇尺压住,然后开始磨墨。
磨好墨,便用毛笔蘸了,在黄纸上写字。
直到密密麻麻写满了一整页,她才搁笔。
待墨迹干涸,青葱玉指熟练地将黄纸折成一只纸鸟,再用毛笔点上两只黑眼睛。
赵二娘手持黄纸鸟,来到门口。
口中念诀。
“去!”
将纸鸟往空中一抛。
纸鸟并未落地,只听嘭的一声,空中炸起一团烟雾。
烟雾散尽,纸鸟已然化为一只鲜活的白鹤。
“喔哦——”
白鹤引颈高鸣,在屋檐下盘旋两圈,接着双翅一展,冲天而起,向着北方远去,一会儿便没了影。
只余一个窈窕的身影,立在原地,望向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