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莹莹霞光中。
女鬼褪去一身恶相,化作一个窈窕女郎。
女郎二八年华,体态丰腴,五官周正,正是刘秀生前的模样。只是,鬼魂之躯并无活人的凝实感,呈半透明状态。
“欸,真是刘氏!”
“妮子生前倒是好看,便宜了陶进那小子。”
“小道长好本事,竟把女鬼超度回来了。”
街坊们议论纷纷。
刘秀面带恍惚之色,片刻后,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回忆起生前的过往经历。
“多谢道长大恩。”
她来到长生小道士面前,行礼致谢。
说罢,又厌恶地看了一眼一旁的丈夫陶进,原来,这位陶家独子在见到恶鬼显形时,便吓得魂不附体,瘫倒在地,瑟瑟发抖,毫无男子汉的气魄。
“大恩不敢当,举手之劳罢了。”
小道士轻描淡写地摆摆手。但他因兴奋而涨红的脸,却出卖了他。
“你恶念已消,转世去吧。”
这时。
“信女有怨……”
刘秀之魂突然跪下,伏地深深一拜。
“请道长替我做主!”
小道士虽然言谈举止一直在学大人模样,但毕竟还是孩子,一时间愣了一下。
想了一小会儿,他挠了挠头,只道:“鬼魂之事,小道可做不了主,须得由阴司判官审理。”
“信女虽是鬼魂,但他们仍是活人。”
刘秀指了指陶进,然后又指了陶阿福夫妇,咬牙恨声道,“还请道长主持公道!”
话音落下。
“娘子,你的死与我无关呐!”
在一旁“装死”的陶进突然一个翻身,趴到妻子的魂体跟前,额头捶地,乓乓直响,边哭边嚎:
“把你推进井里不是我的主意,都是他们干的,与我无关呐……与我无关呐……”
“你难辞其咎!”
刘秀气得踢了丈夫一脚,可腿却从他身上穿了过去。
“额……”
小道士初入江湖,经验不足,见此场景顿时显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一旁的吃瓜群众却兴奋了起来。
原以为道长超度了女鬼,今日的“热闹”便结束了,谁曾想,好戏还在后头,听鬼魂所言,她投井而亡并非自愿,而是另有隐情,陶进的言行也印证了她的话……
嘿,有趣。
于是,一群人闹哄哄地喊道:
“陶进你把话说清楚!”
“刘秀你放心,道长定会还你个公道!”
“我们替你做主。”
……
这一闹腾。
陶进哭得更大声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都怪我……都怪我……我天生有缺,不能生育……爹娘暗中替我四处求医,却并无大用。”
“前两年,不知谁走漏了风声,坊间有人胡乱猜测坏我名誉,爹娘知道后很着急,便想了个主意……”
“什么主意?”
有人急不可耐地问道。
陶进不停地磕头,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先假意娶媳,等过个一两年,再把不孕之事推给娘子……最后再把娘子推到井里,来个死无对证,如此这般,便可保全我的名声。”
“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与我无关呐!”
“哗!”
众人一下炸开了锅。
“那陶氏夫妻竟如此恶毒!”
“陶进事先不知我是不信的,多半早已默许。”
“报官!”
……
好一出闹剧。
李从言看得直摇头。
“走吧。”
陶进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至于隐瞒没说的,就交由官府来审理。剩下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于是招呼上小鱼,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
小丫鬟见他一路沉默,闷闷不乐,不禁问道:“姑爷有心事?”
“在想陶家的事。”
“姑爷说那恶鬼吗?”
“嗯……”李从言沉吟半晌,道:
“恶鬼有可怖的形貌,世人瞧见了,都知道要远离它。可,恶人却往往拥有虚伪的面具,总会出其不意地伤害他人。”
“你说,鬼怪和人心,哪个更恶?”
“小鱼听不懂呢。”
“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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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期间,李从言感觉自己过得像条咸鱼,生活如流水般波澜不惊。
平时,每日需早起,给岳父岳母请安,随后陪妻子吃个早饭。二位老人是虔诚的佛教信徒,不食荤腥只吃斋饭,一般不和小辈同桌,吃完便钻进自家的佛堂念经。
饭后,赵二娘便会去琉璃作坊,那里有一堆事务等着她。
她一走,李咸鱼便自由了,看书、吃零食、睡觉、陪丫鬟小鱼逗趣……整天游手好闲。说到小鱼,如今,这丫头默认成了他的贴身侍女,没事就爱跟在他屁股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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