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墓园的左侧去。
“你......你先进来,你先回家。”母亲摸着昂诺的脸颊,是在摸着空气,“你先回家......这里是你的家......”
与此同时,坐在桌旁望着窗外的叶影忽然像被冻着了似的抖了一抖,随即便露出微笑,拿起桌上的笔写下了什么。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叶影想。
所有事情都顺理成章地发生了,昂诺死去的消息在小镇上传开,镇长和大家一起聚到她家,对着她的母亲进行了一番吊唁,之后便在众目睽睽的催促和指令下一步一步向着左侧的方向离开了这片土地。
墓园的左侧啊,死者的世界。她曾经多么想去那里,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怎么就这么不舍呢?
昂诺的母亲在她去世后一天比一天恍惚,记忆也在慢慢衰退。这位不幸的母亲,在遭到一次不幸之后,灾祸就接二连三的到来。
先是某次上街被耀武扬威的马车轧到脚。一个月后刚康复没多久就遭到了狼的破坏把圈养的羊们全部叼走。强降雨让柴房倒塌。
诸如此类,好像母亲的幸运随着昂诺的离去而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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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我都说了你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叶影抱着手臂站在与当时同样的位置念叨着。不过这次叶影没有披着那个灰色的斗篷,她白色的发带被风吹的飘荡,像是黑夜里的一盏安魂灯。
“生与死。”叶糜跟着叶影来到神庙前,一路若有所思,“在我眼里都一样,被人驱逐么?我知道那滋味不好受但我没体验过,不过这位母亲可真是够可怜的,直接触犯到那家伙了吧,怎么,你想帮她?”
叶影停下脚步,冷冷的“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其实她心里明白,不管统治者的开明还是昏庸,受苦受难的只会是普通人,只是那群羊羔们不知道罢了。
“那家伙连同情心都要剥夺,也真是够了。抛开生死不说,什么样才算是墓园的人?”叶影干笑,笑过之后神情凝重起来,因为她看见昂诺的母亲已经在神庙里跪下了。
“神啊......原谅我......原谅我.....”可怜的母亲额头一下一下在地面上磕碰,口中喃喃自语着乞求宽恕的话语。
叶影皱了皱眉,对着叶糜丢下一句“外面等我”便大踏步走到母亲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说道:
“有些话,说的时候要说清楚。一味地乞求原谅而不知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就算是「神」也不会宽恕你的。”
“你是......”昂诺的母亲看着叶影有些不知所云。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回去吧,好好想想自己在这里说的话是有哪句不够清楚的。”叶影伸手将昂诺的母亲从地上扶起,“我会帮你解决这里的,那家伙可不是你能够对付的。回去吧,回去睡个好觉,到了明天一切都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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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糜现在神庙门外打了第三个盹,终于等到叶影从里面出来。叶影一脸平静,好像自己从未参与到任何事里一样。
“所以呢,你让她先回家了,你自己去跟那家伙理论?”叶糜不知从哪儿变出那天那个灰色的斗篷都叶影披上,“那小孩的母亲到底说错了什么啊。”
叶影对斗篷的突如其来感到有些意外,她听到叶糜的一番发问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昂诺,是叫这个名字吧,昂诺和她母亲许愿,说昂诺想去左侧。可她们的本意是想要活着去左侧,只是观摩而已,但是对那家伙说的时候没有加上这个前提,所以即便昂诺的死是意外,她还是去了左侧。许了愿过了这么久还不懂得来还愿,那家伙就以为她们母女俩欺骗了她,就生气了。你知道的,「神」生气了。”
“让我在外面等这么久就是这样啊?”叶糜还在对刚才打的三个盹耿耿于怀,“说到底你还是因为那毁了你‘无量前途’的同情心吧?”
“那又怎样,我乐意。我还和那家伙叙了叙旧呢,居然还记得我,不过她们还是没有任何变化,我也不奢望她们能有什么变化,还以为我是那时候的神选之人呢,好笑。”叶影系上斗篷上的系带后戴上帽子,“走了,不习惯这种地方。”
叶影率先走下楼梯,叶糜懒懒散散的跟在后面,百无聊赖的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你跟那家伙讲了什么啊,她肯听你为一个普通人辩护?”
风把叶影连着斗篷的帽子吹下脑后,她停住脚步,偏过头用她那双赤红的瞳孔看着叶糜那副疑惑的表情,嘴角微勾,食指抵着嘴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
“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