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心头一松,狐疑却更甚。
这丫头,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便睡得这般沉?
看着这张睡着了也依然紧绷的小脸,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好软。
奇了,这丫头身上哪儿发出的奇香?怎么平时没闻到?
江亦衡下意识凑上去闻,却不料甫一靠近,宋知许的眼睛便睁开了。
四目相对,宋知许惊得一把把他推开。
“你干什么?!”
“你爬我床榻,该是我问你想干什么才对。”江亦衡好整以暇地半撑着头,一缕长发随意垂在胸膛,一股说不出的风流肆意!
宋知许心跳漏了半拍,不自然地挪开眼,正要说些什么转移话题——
“江大哥!宋姐姐!”杉杉的声音从外面响起,“你们家亲戚来了!”
亲戚?哪门子的亲戚?
宋知许连忙推开江亦衡站起身,瞪了他一眼,这才走出来。
“知许啊!”灰头土脸的伯母瘦得脱了相,一看见宋知许便扑了上来:“我可找到你了啊!”
“再找不到你们,伯母就要随你伯父去了呀!”伯母一把抱住宋知许的胳膊干嚎。
宋知许冷着脸抽回胳膊,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人。
伯母张翠萍瘦了不少,原本的衣服套在她身上都显得肥大,一看便知道吃了不少苦头。
她身后跟着的是伯母独子,也就是原主的堂兄宋文武,此刻正越过亲娘打量着宋知许身后的帐子。
见宋知许这般冷漠,张翠萍在心里啐了一口,恨不得掐死这个小妮子。
胡人杀人不眨眼,上来就将她男人砍了头,若非她机灵,摁着儿子一起装死,恐怕早就上西天了!
都怪宋知许!
要不是为了回去取卖宋知许的那十斛小米,他们一家何至于没跟上逃荒的队伍,被胡人堵个正着?
凭什么他们受尽千辛万苦,宋知许却精神头十足,细看下居然还胖了!几个小崽子也都发了福!
张翠萍眼中的怨毒一闪而过,转眼看见杉杉时,又连忙换了一副嘴脸,哀嚎起来:
“你们不知道啊,那胡人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一刀就将你伯父的脑袋给削了下来!”
“我与你堂兄东躲西藏,脑袋拴在裤腰里,这才逃了出来!”
“多亏了杉杉姑娘,才能让我们找到你们。杉杉姑娘真是人美心善,还说要给我们找地方住呢……”
张翠萍溜须拍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在杉杉面前做足了戏码,将她夸成了一朵花儿。
杉杉脸红着摆手:“不不不,是书远他们先找到你们的,我只是碰巧看见……”
“啊对对对!”张翠萍脸上挤出笑来,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要不怎么说伯母平日里最疼你们了,哎哟,几日不见都长大了!”
“若是你们伯父能看见……”她连忙抹泪,袖子在脸上抹了又抹仍然干干的,“可惜……呜呜……”
杉杉哪见过这场面,连忙扶着张翠萍安慰道:“你们没事儿就好,这不是找到人了吗?你放心跟着我们,再不会颠沛流离了!”
“真的?!”张翠萍一把抓住杉杉的手,两眼放光。
宋知许冷笑一声,真是一场好戏!
可惜,她不想给张翠萍搭戏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