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般的嘶吼,江亦衡和宋知许听得一清二楚,却谁也没有说话,连眼神都懒得分过去一星半点。
宋知恬兴奋地抱着江亦衡的脖子,将方才的事情讲给他听:“姐夫,姐姐是不是好厉害?”
“是。”江亦衡笑着点头,“你姐姐最厉害了。”
“那当然!”宋书远仰着小脑袋,“我姐姐就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说罢还不忘瞥他两眼。
江亦衡失笑,他怎么从一个小娃娃眼神中,瞧出了“你配不上我姐姐”几个字?
宋书年一手叉着腰,一手举着咬了一口的果子,大手一挥:“我以后也要做姐姐这样厉害的人!”
“你、你先,把果子、子,咽、咽干净吧!”王一封拍拍他。
四个娃娃笑闹成一团,江亦衡和宋知许也没忍住笑出声来。
却听那边,杉杉的声音迟疑响起:“可是……不是你们先去偷东西的吗?”
“偷?!自家人的东西哪能叫偷呢!我是她伯母,这是他堂兄,她就应该给我们吃的呀!”
“就是!杉杉,你可别被他们骗了,他们好吃的多着呢,不分给我们,他们自己吃得完吗?”
张翠萍和宋文武吵闹了半晌,杉杉一言不发。
等他俩累得大喘气时,才听见杉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回坚定了不少:“不问自取就是偷!他们好吃的再多,你们也不能去拿!宋姐姐没有错,你们才错了!”
张翠萍和宋文武惊得合不拢嘴,气得跳脚,大吵大闹起来。
江亦衡勾唇,看向宋知许。
只见她正装做什么也没听见,认真将四个娃娃送来的花绑在一起编了个花环,又戴在宋知恬的脑袋上。
却压不住上扬的唇角,和眸子里的笑意。
一连几日,宋知许都在赶路间隙找机会修炼,功法精进了不少,赶起路来也神清气爽,步行十余里而不觉疲累。
只是这会儿她才想起,紫府仙诀之所以如此好用却没什么人能坚持练下,归根结底是因为其强制修炼的弊端。
所谓强制修炼,是说修行之人在进阶下一重境界之前,都不可中断修炼。
若要中断,必遭反噬,而且反噬的不是修行之人,而是助修之人。
这就是为什么少有人修紫府仙诀,毕竟就算是至亲,也不敢拿自己的命来助别人修炼。
宋知许的助修之人,就是腹中的孩子。
她修行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她在意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这个未曾谋面的孩子,故而无论如何也不能中断修炼,伤及孩子。
这日日头高照,宋知许正边走边默念心法,就听江亦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前头来人了。”
宋知许闻言一顿,眼帘微抬,一双明目瞳孔骤缩,竟是直视到一里之外。
修行之人耳聪目明,五感超于常人,若不是她刚才沉醉于心法之中,也不需要江亦衡来告诉她前面来人。
只见一里之外又是一队逃荒之人。
这一队与上次遇到的那一队有些不同,男人有老有少,带着小孩儿,还有不少女人,都面黄肌瘦,走起路来飘忽忽。
不多时,大部队最前头就和这队人碰上了,江亦衡和宋知许谁也没说话,都侧耳细听。
好在村民受过教训,再不敢轻信别人,饶是这一队人瞧着正常许多,又苦得可怜,也没人敢搭话。
反而是对方率先上前来交涉。
一男子牵着女人,背上背着孩子走来,颤巍巍鞠了一躬,哑着嗓子道:“好心人,好心人,买了我婆娘吧,还有我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