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离不弃。
姬歌再回头深深看了一眼,也不管身边爬起的人,弯腰用还有湿意的手拾起边上的箩筐,将它背在了身后。
箩筐并不如看上去那般轻盈,甚至有点沉,压在后背上,荆棘上未曾消磨干净的倒刺蹭着背部,一动之下就摩擦得黑衣下的皮肤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但还不至于到流血的地步,姬歌稍一适应,就脚下一蹬,身子快如疾风纵身跃下高高如城墙的土皮。
在身影起落中,将巨坑远远抛离在脑后,没有一丝留恋,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不见。
姬歌在身子起落中,因为负了重,没有来时那么轻松,虽然没有沉到难以承受的地步,但还是在走出一段路后,只觉好像在搬着一个活物在慢慢变沉。
没有去看,但也感觉到后背上应该被箩筐质地如坚铁的荆刺刮得皮都发红肿起了,此时若是掀开衣服去看,会发现那里都已经渗出了血丝。
他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沾湿,黏在额头上,在靠近那处盆地上的圆孔地界的时候,那股酷热变得愈发真切,空气里都弥漫着沉甸甸的湿热白汽。
他毕竟有伤势在身,痊愈还言之过早,脚步逐渐有了减慢,越到后面口中都喘了粗气。
与圆孔喷薄出的蒸汽形成的雾所笼罩的地域擦过,低着头的姬歌身后出现有很多人影赶了上来,有的还不久就超过了姬歌,朝着远处的岩壁而去,看来巨坑那儿的人都出来了。
姬歌并没有心急,不急不缓走着,微低着头,似乎很悠闲在数着自己的脚步的模样,如果看上一会,就会发现他不明从哪里开始就始终保持着一个恒定的行速。
人越来越多,偌大的盆地上地貌起伏不定,却还是在年轻血液的身影们行走在其间中,好像注入了久违的人气。
不断有人身形将看似不慢,也谈不上快的姬歌甩过脑后,面容模糊,不过前前和后后,他们都是相同的一身黑衣,背负着一个灰褐发乌的荆棘箩筐。
不知是不是归心似切,离开不是很久就开始想念起那个安定下了然一身的洞窟,还是由于这一次没有人看着他们,没有压抑和惶然,他们回来的时间比去的时候短上了很多。
姬歌眼帘中已经能够看到那一面有自己安身洞窟的模糊轮廓,从这么多密集如一的洞窟数中分清是很难的事情,姬歌临行前花了不少的工夫才硬记住那个方位的大致。
不过应该是心里想着,有所挂念,姬歌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已属于自己的,反而没有那么困难了。
岩壁恢弘庞然,即使是其中而言的一面也足以将渺小的他们淹没,人群渐渐分散,流向各自不同面的山脚。
姬歌步子放慢,眉头突然暗暗皱起,他的面容和呼吸却比之前路上喘气时要沉静许多,只是放慢了一会踱了两步,就骤地提速,脚下生风,身形闪过快如鬼魅。
“喂,你!停下……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铁奴高壮的身躯出现在姬歌身后,有些反应不及,竭力跟紧着姬歌的步伐,嘴里一哑,急急大声喊道。姬歌前面一直没有察觉迹象,此时加速太突然,他竟是一时之间追不上姬歌。
姬歌闻言,真的就止住了身子,在原地静候着跟上来的铁奴。
铁奴赶到姬歌面前,呼吸有些紊乱,脸颊上因为猝然起跑泛了红,想了想似是觉得难受得慌,翻身将箩筐拿了下来。
姬歌早就注意到了身后似有人一直在偷偷跟踪自己,但人多也未多想,此时才觉得有异,于是有此半是试探之意的一举。
他黑色的眼眸淡淡看了一眼面前要比他高一些的来人,认出了是谁,视线暗不动声地落在到那只如寒铁制成的锃亮假肢上。
是那与他同样沦落成奴的铁奴,似乎和察尔不和,仅姬歌所见,就有过两次的冲突,甚至第一次还动手了,无必定的胜算后收手。
之后在林间碰巧听见的短暂谈话,似乎还得不偿失,欠了察尔一个与姬歌不知道究竟指谁的某人为敌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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