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李梦龙将勾结褚余同,如何构陷李东阳的犯罪事实,一点一滴都讲了出来。
没有‘言出法随’的保护,李梦龙只能任叶修摆布。
温礼仁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你……你是‘大儒境’?”他指着叶修,嘴唇发青。
只有大儒境,才能‘一念破万法’。
“这你都看出来了?”叶修淡然一笑。
“不对,不可能……你不是道修吗?”温礼仁百思不得其解。
中洲大地,自古以来从未听说过有儒道双修成功的例子。
修行之路艰难险阻,而生命有限,一辈子只修炼一种法,已经力有未逮了。同时修炼两种,一是没时间,二是奥义混淆,容易精神分裂,走火入魔。
“谁跟你说修道就不能修儒?我觉得很简单啊。修啊修啊不小心就‘大儒境’了呢!”叶修老凡尔赛了。
“噗……”温礼仁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我特么想打人!
伦家修了一辈子儒,几十岁的人了才修到‘贤者境’。你小子儒道双修,二十来岁就修到‘大儒境’,还让不让人活了?
叶北冥这厮,不仅顶着监国的身份,手持尚方宝剑,同时还是金銮殿之中修行最高的人。
这就没办法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温礼仁知道反抗无用,只能躺下来享受了。
其余文臣面面相觑,目光中尽是不可思议。
都知道叶北冥是道修,且境界不俗。没想到他还是个高阶儒修。目前,也只有国师孟冠清的境界能稳压他了。
大儒境巅峰,距离‘小圣境’仅半步之遥。
又称‘半步小圣’。
可惜,国师已经很久不上朝了,否则,断不会让叶修如此跋扈。
接下来,案子审得特别顺利。
叶修或用神识刺探他们隐藏的罪行,或者用‘真心咒’逼其自动招供,这一圈下来,无一例外,但凡褚余同供出来的同党,全部都有问题。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褚余同罪大恶极,最起码临死前把这些蛀虫全都拉下了马。
李东阳科举舞弊案被证实为子虚乌有,牵连的官员们都是被冤枉的。藩王姜侗谋逆案性质没有变,但其中不少大臣却是被有心人陷害的。
比如说吏部左侍郎白颂昇。
原礼部尚书王巡也是被冤枉的,只可惜,他和两个儿子已经被斩首示众。
独生爱女王赛霜还在教坊司服役。
其余被冤枉的大臣,有的尚在狱中服刑,有的流放到荒岛上,生死未卜。也有人已经被斩首。
该平反的平反,该释放的释放,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
朝廷既然有拨乱反正的决心,自然会负责到底。
参与此案的大臣们,被一网打尽。而且当庭作出判决,该杀的杀,该关的关,该流放的流放。
三法司的三位大佬,额头上全是汗珠。一方面是紧张的,另一方面,则是有点兴奋。
毕竟,他们还从来没一次性审判过这么多朝堂大员。
镇北候初上任的这把火,烧得有点凶。
罪臣下狱,空缺的职位要有人顶上去。
叶修自然不会给他们思考和运作的机会,当即就作了人事调整。
还在狱中的原吏部左侍郎白颂昇,平反之后,立即擢升为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则由现任上京府尹花慕兰担任。
礼部尚书一职已经有人,原礼部尚书李东阳平反之后,入内阁,做次辅。
这可是仅次于温礼仁的内阁第二把手了。
其余重要职位,全都安插成女帝的人。
可以说,通过这个案子,叶修几乎将清党在朝堂多年的布置,毁掉一多半。
也难怪温礼仁气得要哕血。
太子党也失去了几个人才,但损失没有清党那么大。明王姜誉一方面幸灾乐祸,一方面对叶修愈发提防了。
散朝以后,叶爵爷监国第一天发生的事情,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帝都大街小巷。
那首‘咏蛙’诗更是成了脍炙人口的名作。
最搞笑的是,城中一群混子打架,其中一人竟然引用‘咏蛙’诗,指着自己的对手们说‘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结果被几十个人围殴,差点嗝屁。
镇北候在朝堂上治贪官,平冤案,震慑群臣的英姿,被编成各种版本的传奇故事,开始在京师传播。
他就是老百姓心中的‘叶青天’。
清梦园。
李清梦在一棵桃花树下支腮独坐,丫鬟银瓶风风火火跑进来,高声道:“小姐,小姐……”
“什么事如此慌张?”李清梦微微蹙眉。
“镇北候在朝堂上为老爷平反了,你们一家人很快就要团聚了。”
“真的吗?”李清梦霍然从石凳上站起来。
“是真的,大街上的人都这么传。老爷不仅得到平反,还入了内阁,被封为次辅呢。”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叶郎,谢谢你……”李清梦泪流满面。
双手合十,跪在地上,仰望苍天,感谢上苍让她有缘遇到生命中的贵人。
教坊司。
这段时间褚余同都没有来,王姑娘还有点失落。
这时,两名官差领着一个五六岁的男童,在司乐妈妈的带领下,来到了她的房间。
“妈妈……这是……”王姑娘不解地看着面前的陌生人。
“孩子……镇北候今日在朝堂重审谋逆案,你父兄已经被平反了。但是可惜,他们在之前早已被斩首。这个孩子,是你长兄在外头留下的私生子,你们王家唯一的根。这两名官差带来镇北候的命令,要给你脱贱籍。而且册封这个孩子为一等男爵,赐封地,赐财富,从今以后,你就带着这个孩子好好生活吧。”司乐叹息一声。
“不可能……褚尚书不是说我父兄被流放到西北荒漠了吗?什么时候斩的首?”王赛霜瞪大眼睛。
“褚余同就是陷害你父亲的罪魁祸首,他已经在狱中畏罪自杀了。你啊,被他骗了。”其中一个官差说道。
王赛霜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城郊的一个庄园之中。
这是朝廷赐给她的宅子。
呆了很久,她才重新振作起精神来。
感谢镇北候,不仅帮她报了仇,还解决了后顾之忧。
她现在有钱,有地,有身份,最大的使命就是要把王家唯一的根苗,培养成人。
生活重新有了盼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