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登位不久,北疆便兵变、政变频繁,为此与北疆边境大小战事不断,为了增强王军的实力,不得已多次进犯大燕北境,两年前,北疆政局稳定,与北疆的战事也几乎断了,可与大燕北境的战事却未曾停歇,又恰逢王后离世,举国哀悼,孤无心政事,这才使与大燕的战事一拖再拖,孤也是前不久才重新介入朝政的,如今殿下所看到的孤,比起两年前,已经好很多了。”北祁所言不虚。
卫云苍明白了那位在北祁心里十分重要的女子,就是先王后轩辕流光,北朔轩辕一族,在整个天宁也算显赫,曾经是北方十三部落的阿木古轩辕部落,战功赫赫。
卫云苍继续与北祁向前方走着,到了一处偏僻地。
幽静的宫殿,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但却没有一丝灰尘,高高挂起的匾额写着安宁殿,想必这便是先王后轩辕流光的居所,北祁的眼神大变,充满了哀伤与悲痛。
北祁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只在殿外站着,看着殿内,那陈旧却又如新的摆设,不免心痛不已,一双忧郁至极的眼神,何其让人心疼,若是轩辕流光还在,定然举案齐眉,相伴一生,可惜红颜薄命。
卫云苍看到北祁凄凉的身影,悲痛的眼神,对这位帝王肃然起敬,都说帝王家皆是无情人,这位北朔王却生生是个意外,或许并不是每一位帝王都如世人眼里薄情寡义,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心中所爱,更不敢让世人知道罢了。
北祁站在安宁殿外良久,才恋恋不舍的离去,他对轩辕流光的感情终究是超越了世俗,无论是轩辕流光离世之前,还是离世之后,他的后宫里,永远只有那一个女子的身影。
“岐王殿下,王后去世已有两年,孤心甚痛,却毫无办法,只能时常在她停留过得地方待上些时间,感受她留下的一点点气息,想着她在天上看着,定能心悦,也能看到孤。”北祁步伐缓慢,语言平缓,与卫云苍结伴而行,却是不同的光景,“对了,岐王殿下府中可有家眷。”
卫云苍有一丝诧异,北祁怎会问到他这个,他还在想着那位住在北祁心里久久无法散去的女子。
“本王常年征战,府中并无妻妾。”
“岐王殿下还是挺与众不同的,像殿下这样的军中之人,又身份尊贵,本该妻妾成群才是,大燕的皇子们哪个府上还能没几个妾室,当然了,那位迎娶了南笘堂少堂主的不算。”
北朔民风淳朴,寻常男子有了妻子,一般不会再娶妾室,即使是富贵人家,贵族子弟,也不至于妻妾成群,至于北朔王,除了王后,比起大燕帝王的后宫那真是少之又少。
“王上说笑了。”
“岐王殿下,孤今日其实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北祁似乎很难开口,转了这么久,才提到。
“王上尽管言说,本王定会尽力而为。”
“岐王殿下也知道,孤与王后并无子嗣,孤的王弟常年也不在宫中。殿下该知道,一国不能无后,请恕孤唐突,殿下生母,贵国文胥皇后离世后,贵国皇帝很快就立了新后。所以,孤肯定是要再娶一位王后的,可这北朔有家世的女子,王后都是见过的,所以孤想与大燕和亲,以修秦晋之好,孤知道,这确实是委屈了贵国公主。不过殿下放心,孤会好好待她的,或许多年之后,孤也会倾心于她。”北祁身为一国之王,始终有自己的责任,后宫可以无佳丽三千,却不能没有王后,更何况他还未有子嗣,与大燕和亲,想来是最好的办法。
北祁的王弟在北朔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常年不在宫中,极少露面,不曾参政,人称朔翎宫府北辰君,关于他的传说很多。有人说,他面目可憎,羞于示人;也有人说,他无心王权,一心只想做闲云野鹤,这才隐于山林;更有人说,他是翩翩公子,与世无双,这才鲜少露面,不愿与凡尘女子过多接触……关于他的传说还有很多,千奇百怪,但有一点,他确实几乎不曾出现在北朔,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
“此事,本王相信王上为人,可本王也确实无法做主,还是要看父皇的意思。”卫云苍对他那些皇姐皇妹没有什么感情,北祁如此说,他倒是希望这样,毕竟能确保再无百年征战,劳民伤财,而以北祁的性子,后宫也不会再有旁人,比起以后嫁于他人,夫君纳妾,嫁给北祁,除了夫君心中有亡人,其他的,那皆是可遇而不可求。
北祁早料如此,并不生气,时日还有,这种事肯定是要慢慢谈的,他更想看看卫云苍的态度,也如他所想,今日与卫云苍一番畅所欲言,效果还是很好的。
“无事,本来也就不是那么急,只是那些老臣们催促,一切慢慢来就好,毕竟是远嫁他国,还是要多多考虑的。”北祁是因为北朔的老臣们催促,也是因为见了卫云苍,才生出和亲的年头。
“岐王殿下上禀贵国皇帝,从长计议便是。”若不是身在其位,北祁真想一生只娶轩辕流光一人,即使无法相伴白头,也要天上地下,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相信,这是轩辕流光所向望的,那个有几分刚烈的女子,定然不会喜欢他的身边还有除她以外的其他女人。
“王上放心,本王会尽心为王上求得姻缘,余生还如此之长,总不能孤单一辈子。”卫云苍闲散的走在石子路上,脚步轻盈,确实是武人的感觉。
然而,北祁步伐沉重,病弱的身躯让他走得十分缓慢,他倒也不急,就这样缓缓这每一处,或多或少都会有轩辕流光一点仅存的记忆。
“殿下为孤求姻缘,孤也不能亏待了岐王殿下,北朔女子,殿下若看上哪个,尽管开口,殿下的余生身边总该有个人啊。”北祁倒是关心卫云苍,军中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