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不会。”冯平摆摆手,拒绝了老周递过来的烟卷,蹲下来看用钢包带打着捆的螺纹钢上系着的铭牌,“2571的货?”
“那可不,正经军工厂子出的,质量顶呱呱,这边是12到18的小螺纹,20以上的大螺纹在那边……”老周正口若悬河地介绍着,冯平冷不丁冒出一句:“这不是定尺料吧?”
“咋能不是定尺料?”老周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咱有盒尺,管你量,根根都是足米足尺的!”
“这边料头都是用切割机切过的,不是飞剪切的定尺料……”冯平笑笑,拍拍手站起身来,“一吨能差一、二百吧?”
“差个几十就不少了,哪能差出那么多去。”老周心知眼前这个胡子都没发起来的小孩是内行,脸也不红地解释了一句:“大侄子你要有心想要,咱给你让50,1850拉走!”
“你这铭牌也是后换的吧?上个月刚出厂就能锈成这样?”冯平先不急着讨价还价,只是笑眯眯地继续挑刺。
“头几天下雨,没盖好,锈是锈了点,盖房子铺路啥也不耽误。”自从头几个月钢材涨价前进了这一百多吨货,老周的大半身家都压在了里面,本以为能大赚一笔,可谁想到今年生意格外难做,平时难得开张不说,几个老关系户的建筑队也都因为欠债的原因停了工,雇了三个帮闲的每月工资就要五、六百,算算账就是10多万块钱存银行的利息都比这几个月挣得要多,好不容易有个“大主顾”上门,也是落力地推销着,“要不这样,咱在价格上再商量商量,叔给你多让点运费出来?”
冯平摇摇头,“这是三月份前的货,照我估计,你这批货进上来怕是连1300也到不了?”
“哎哟我的大侄子,哪有这么高的利润啊,真真的1700一吨进的货,再加上人工、运费,挣不了几个钱儿,不信你看我账本!”
“我也不看你账本,拿材质单来看看就行。”冯平轻描淡写地说到。
“材质单?谁买钢筋还要材质单的,早不知道丢哪去了。”老周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材质单上有生产日期批号和钢印,反而不易造假,他是断断不肯拿出来的。
“没材质单,我进了你的钢筋卖给谁去?楼万一塌了又算谁的?”冯平只是一口咬定了,见老周一脸为难地只是摇头,“咱明人不说暗话,没材质单也行,你给我按个实在价。”
“大侄子你透个底,能要多少?”老周眯着眼睛看着冯平,试探着开口问到。
“价钱合适的话,我打算先进个三、四十吨,回去试试水,好卖的话再考虑加量。”
老周着实有些心动,狠狠心一咬牙,“叔再让100,1750,20以上的按1720,大侄子你可别再还价了,总得给你叔留口汤喝。”
冯平拿眼看他,淡淡一笑,“过磅?”
“我的个天哪,还过磅,你真想让我赔本赚吆喝是咋的,当然是理计价!”老周痛心疾首地抱怨到。
冯平摇摇头,“1600,过磅,运费算你的,高过这个价我就没啥赚头……”
“不成不成,1750已经是最低价了,叔给你过磅还不行?要再还价,你直接拿刀把我捅了还痛快点!”
“那我们再转转吧。”冯平没再继续纠缠,跟他要了张名片,招呼老爹上车,不顾老周执意挽留,径直开车出了院门。
“1750也不算贵了,咱拉回去卖1850也合适,你咋不要呢?”冯长军坐在车里问儿子。
“还没落到实处,拿话捏捏他,估计最低1680到1700能拿下来。”冯平单手握着方向盘,眼睛扫视着下一家卖建材的招牌,开车进去一问,这家进货晚,咬死了1800不撒嘴,又跑了几家挨个问过,倒是数老周要的价最便宜。
货比三家地打听过价格,冯平对当下的钢材市场行情算是摸了个大概,跟十来年以后买涨不买跌的心态不同,这会人们普遍是买跌不卖涨,究其原因,大概跟前年起一直持续到今年的全国性通货膨胀刚刚宣告结束有直接关系,钱不再继续贬值了,购物的欲望便消减下来,而且跟后世相比,私营小企业主的用量相对低到可以忽略不计,企事业单位的工程又基本处于半停滞状态,尤其最近国家取消钢材补贴,价格连日上涨的情况下,日成交量少得可怜,典型的有价无市,自己爷俩开着车过来又装得一副本钱深厚的样子,也怪不得老周等批发商跟闻着腥味的鲨鱼似的舍不得松口。
冯平挨家要了名片,开着车又掉了个头驶回去,在钢材市场兜了几个圈子,把戏演得足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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