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了直行。
从人来人往的宿舍楼下的菜市场挤过去,几分钟后,冯平走进了县医院门诊楼,算算时间,今天正是拆线的日子,他没去急诊室找上次给他缝针的医生,直接去楼后找到了大哥冯勇。
冯勇就在值班室拿剪刀给小堂弟拆了线,伤口收得不错,由于冯平注意小心保护,没受到感染也没有发炎的迹象,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也属难得,便拿酒精和碘酒给他消了毒,贴了块薄纱布,冯平问起那几个笨贼,才知道由于县局不愿意承担过多的医疗费用,医院给那几个倒霉孙子简单处理过伤口,确保小命无碍就直接转到了看守所。
回到家时,冯长军去工商局申办营业执照还没回来,王大娘等邻居闲着没事坐在院里跟刘淑云唠嗑,冯平简单对付了几口午饭,蹬上三轮车,向南骑了不远,拐进了县轻工业局下属的金属回收公司大院,上午去银行时,冯平特意多取了些现金,除了支付钢材尾款和点歌台的广告费,身上还剩下几百块钱没来得及交公,趁这会财政大权在握,总要想办法多花一些出去。
在废旧钢材堆里挑挑拣拣地转了多半个钟头,找了些合用的厚壁无缝管和工字钢、角钢出来,无意中解开一只蛇皮袋子,居然看到一堆旧变压器上拆下来的矽钢片,到前面门市部问过才知道,也是按普通废铁价收来的,倒是拣了个小便宜。
把一堆材料过了台秤,总重近一吨的废铁一共花了300来块钱,冯平蹬着三轮车倒了两趟才把东西全运回了家,刘淑云问他上哪鼓捣这么些废铁回来,冯平只是笑而不答,又骑着车子跑到西大街的漆包线厂,买了漆包线和绝缘漆回来,才把剩下的钱交了公,刘淑云听说冯平买这么些废铜烂铁花了近400块,气得差点回屋请了家法,冯燕在旁劝了好一会才算消了气,气咻咻地看冯平埋头鼓捣他那堆宝贝。
冯平拿青石板当了工作台,慢条斯理地堆起了积木,用了两个多小时才用那堆矽钢片插接成大小合适的铁芯,正拿了纸笔计算阻值时,冯长军骑了车子从外面回来,车把上挂着个黑色人造革包。
“手续办完了?”冯平咬着笔杆子问到。
“工商局跟税务局都去过了,好烟好话扔出去一堆,明天还得去,说要啥银行的证明材料,表格倒是带回来了,日他娘,嘴皮子都磨破了。”
冯长军没急着进屋换衣服,先走到冯平跟前看他忙活了一会才问,“又在瞎鼓捣啥东西?”
“缠个电焊机。”
“你会缠电焊机?跟谁学的?”冯长军有点吃惊地问,也难怪他不信,在一般老农民眼里,能修理家电的都是了不得的手艺人,更别说自个儿造工具了。
“街上开电焊门市的不也是初中毕业,只要把数值算准了,缠个焊机有啥了不起的——我倒不想费这水磨功夫,要不爹你去给买台现成的?”
“鼓捣电焊机干啥,想焊啥东西不能找电焊门市?”
“焊个简易吊机,让人家焊工来家里也得不少手工,还得费劲拉工具啥的,我就琢磨着自己动手缠个简单的焊机凑合着用用,对了,爹你辛苦一趟去买台切割机呗,那玩意我可弄不出来,以后卖钢筋用得着,记得要单相的,咱家没接三相电。”
“你到底能弄好不,实在不行叫焊工过来给指点指点?”冯长军歪着头看着石桌上的铁芯,“还甭说,挺像那么回事,就是不知道好不好使。”
“缠好了试试就知道了,记得买个焊把跟焊条回来,普通焊条就行,焊帽买不买无所谓,弄个电焊眼镜也凑合使。”
冯长军早习惯了自家小子的种种“惊人”之举,也不多问,换了身背心裤衩就蹬了三轮出去了,等他带了冯平指定的切割机等东西回来,冯平已经用圆木和铁钉做了个一次性简易绕线器,一匝一匝地绕起了线包。
反正除了焊吊机,平时用处不大,冯平也没费劲去鼓捣外壳之类的附件,连接线柱都省了,等线包上的绝缘漆自然风干了,用冰糕棍把线包跟铁芯固定好,按提前算好的数值抽了可粗调电压的线头出来,接上电源线和焊把、地线,一台土制单相焊机就算完工,虽然铁芯跟线组都是固定的,没有微调功能,倒也凑合够用。
接上电源,冯平把老娘跟老姐赶回屋里,连一直在旁边凑热闹的小虎也叫冯燕抱了进去,自己戴了墨镜,指挥老爹打着下手,先把几根无缝钢管按一定的角度焊接在一起,做成了吊机的悬臂,又把一根根角钢、工字钢切切焊焊地搭起架子,焊机功率不大,又得时不时停下来降温,爷俩一直忙活到天黑,除了驱动电机、减速机、钢丝绳和滑轮等关键部件,一台丑陋却实用的自制悬臂式可旋转吊机也有了七、八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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