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静默的监斩官,见了此等的情景,屁股底下就跟着了火一般的坐不住,可看着无知无觉的人群,深呼一口气,抚了抚自己的顶戴花翎,一个失了势的太学太傅,连太学都不在了,孤老头子一个,没什么好怕的。
强硬着自己做住。
靳望小声的提醒林笙“太学太傅,半数朝臣的老师,当代大儒仇知非,也是你的启蒙恩师,本该是你最熟悉的人”
听闻此话,林笙之惊讶程度,一点都不亚于,看见台上要被处斩的人如此的镇定还要惊讶。
惊讶自己,相见启蒙恩师,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是白眼狼?还是有旧嫌?
这一身洗的泛白的旧衣,沾满尘土的粗布黑鞋,垂垂老矣的身躯。甚至身边的青年更为的寒碜,粗布短打,没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
“即便是失势了,也不该如此的落魄,好歹一个太傅的名头,一年还能领不少的俸银吧”
靳望默默的摇头,此地人多,不便多语。
更何况午时三刻已至,监斩官终于名正言顺的抬起了屁股,一把子的斩字,全都摔在在了地上,一时间人群叫好声不断,好似众望所归。
刽子手,抬起的明晃晃的大刀,泛着光的刺进了林笙的眼底,令人微颤,这是吃人的时代。
察觉到林笙的不是,身后靳望白皙的手,就覆盖在了林笙的眼前。
“太傅大人,我小叔说,王氏从不负太学门楣!”
清脆的童声,让林笙一下子就扒开了靳望的手,刑台上那较小的孩子,眼神澄明“吾等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无愧鬼神,可顶天立地”
“城儿闭嘴!如今以我王氏之血,渗地三尺,在祈相国加身黄衣,吾等死而无憾!”
至死也要捍卫着,老相国黄袍加身,要登基的权利。
监斩官是最听不得这种话的,慌忙的呵斥“还等什么!”
眼看着明晃大刀就要落下,林笙的心噗通噗通的跳的厉害,最后脱口而出“他不该死,他……靳望,他不该死!”
从月夜爬到晨曦微明,抬手一挥,将两个世界隔成了山水永不逢,困住了还一无所知的林笙,呕心沥血,彼时的靳望,全靠一口气吊着,怎么也忽视不了她的请求,尽管这般的强硬,双手揪揪紧了自己的双臂,这无礼却又无比自然的要求“靳望,你救他”
“祸我家国者,死有余辜!”
“当以剐刑!”
许是王玮最后的话,太过寒少年的心,未等靳望作答,便急不可耐“你疯了,被异世荼毒了脑袋”“装什么绿茶白莲!”
听少年们戳心戳肺,林笙凛然回头,第一次目光森寒。
少年们心头一凛,可这家仇国恨,谁也压不得!纵使你拾鸿蒙之首也不行!
“今日你若救得他们”
“我们与你断绝血脉!”
甚至发了狠,咬了后槽牙。
小狼崽气极了得露出了獠牙,林笙一语未发,回头看向了靳望,撑着气得靳望,反手托住了林笙的胳膊“躲到人群里”说着就要往刑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