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出了镇衙,稍一迎风,李承志的眼睛又酸又辣,刚止住没几息的眼泪就如水似的往下淌。
完了,用力过猛了……
怕被人看见,他以袖遮面,飞快的跳进马车:“快,拿清水来……”
李聪连忙递上皮囊,李睿用着雪白的帛巾,细心的给李承志擦着眼睛。
“郎君,若还有下次,就莫用姜汁了。若是换成葱、蒜,哪有这般刺眼?”
“扯淡!”
李承志笑骂着,眼泪依旧淌个不停:“葱、蒜气味更重,你是生怕元怿闻不出来?”
也对!
李睿讪讪一笑,将水囊塞给李聪,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仆予郎君拆封?”
李承志大手一挥:“念!”
看封口火漆,便知是西海送来,李睿只是假托关中来信而已。
而此次定为急报,也定是密语写就,知道的人就只他与李亮、李松、李丰四人,其不并不包括李睿,是以李承志才这般放心。
李睿叽嚅咕噜的念着信,越念越是古怪。
这上面的每一个字他都认得,但排在一起,却似天书:没有一个词是他见过的?
而李承志却默念着密码,同步翻译:
半月以前,李始贤、李承学、皇甫让、李松、李亮等或率民夫、或驱牛羊、或率甲兵等陆续回到河西……
七日前,柔然前军途径西海,果如他所料,只是稍做试探,便直往六镇……
看来,丑奴八成应是信了那封密信,不会再与西海纠缠不休,不依不饶。
至少未攻下六镇之前,或是败退漠北之前,应是不会再遣军深入合黎山以南了。
如此,又能为西海赢得数月、甚至一年的喘息之机……
李承志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至此,他看似愤然北上,实则瞒天过海的计策算是功德圆满。
如今只待朝廷召他回京的圣旨一到,他再演一场戏,就能潇洒回京。
“知会李丰,至多三五日,我可能就要启程,之后但凡北镇有变,就让他报至京中!”
要回京了?
虽不识得密信,但李承志从前到后如何谋划,李睿却是一清二楚。
他心念一动,异想天开道:“万一出乎郎君所料,遣郎君领军御敌呢?”
“做什么美梦呢?”
李承志往眼上敷上了湿巾,又往后一躺:“朝廷明知我因高肇入关欲夺我兵权之事怒火中烧,火冒三丈,又安敢如此行事?
元英等人便是不会疑我欲大逆不道,也定以为我已丧心病狂,死也要为先帝报仇,故而莫说拜我为帅,便是偏帅之将也不敢令我任领,是以你趁早死心……”
李睿好不失望。
郎君这一回京,一两年内想要出京怕是比登天都难。他兄弟二人自然只能留在京中,闲到玩鸟。
好不甘啊……
正暗自可惜,突听车外仆臣唤道:“郎君,清河王殿下遣人来寻,说是让郎君速去镇衙!”
“可知何事?”
“并未提及,但以仆观之,来人甚是极切!”
李承志心中泛起一丝狐疑:明知自己心情不好,元怿自然不会是找自己去继续喝酒的。
难不成,圣旨到了?
来的还真是巧……
“快,予我扑些粉,莫让元怿看出来了……”
李睿李聪一阵忙乱,飞快的消除着李承志假哭过的痕迹。
……
也就一刻,李承志复又回了镇衙,待看到元怿下首之人,他好不惊讶:“怎会是你?”
“为何是我,你能不知?”
杨钧笑的好不猥琐,“朝中诸公怕再遣旁人,难保不会被你盛怒之下给打死……”
哈哈……这与遣崔光为使,往关中犒劳大军是一个道理。
李承志心中暗笑,脸上突的一冷,似是已猜出杨钧来意:“可是要宣旨……令我回京?”
看他咬牙切齿,眼睛都似是红了,杨钧暗暗佩服:还真如游肇、刘芳等人所料,但凡换成旁人,便是不被李承志打死,估计也要挨上几拳。
他敛起笑容,点头回道:“你早该料到的!”
李承志的脸色逐渐狰狞:“那是何人领军?”
杨钧微微一顿,沉声道:“朝廷拜高司空为征北将军,不日就会遣兵北上……”
“好、好、好啊!”
李承志大喝三声,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这次是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