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怕是要失望了。那个老头不自量力地想要行刺本王,已经被本王亲手掐断了脖子。”
“太遗憾了,但事已如此,那也什么没办法了。”
艾尔夫曼悄悄愣了一下,阿诺德的笑容让他有一种怪异又熟悉的感觉,似乎这种笑容出现在一名王的脸上是很不寻常的,但是他好像在什么地方经常见到过。
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来这种怪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又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种笑容。
他顿了顿,接着说:
“都兰王,我还有一事禀明。”
“说。”
“凡诺向来是精灵族的领地,都兰兽人现在能占领这座城池,实在是图斯大人的失职。
但是白漫城的公爵,暗精灵的领袖伯依大人很快就能发现这件事情。而且伯依大人刚刚向精灵王臣服,精灵族的怒火,恐怕如今的兽人族难以承受。”
艾尔夫曼原本以为自己的这番话会对这位年轻的兽人王产生极大的冲击,但是在他意料之外地,他看见阿诺德笑了笑。
“你们来呀!”阿诺德笑着说,像一个小孩子。
……
艾尔夫曼骑着一匹瘦弱的老马,跟在一个兽人狼骑兵后面缓缓地走在出城的道路上。
他被从城堡里赶了出来,那位年轻的都兰王骄傲地宣布了他对凡诺的统治权,并让艾尔夫曼转告他的领主——白漫城的伯依公爵。
他骑来的那匹骏马已经不知道被弄到哪里去了,这匹马是那些兽人补偿给他的。
战场还没有打扫干净,道路中央残留着黑色的血渍,好像被人擦过,斑驳地铺在地上。路边散落着一些木器,也没有人去捡拾。
街道上没有行人,只偶尔有几个兽人战士骑着座狼经过,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经过那些小巷的时候,有时能闻到刺鼻的尸臭味,抬起头,还能看到有几只秃鹫在天空上盘旋。
这座盛产葡萄美酒的不夜之城,狂欢与宴会之城,仿佛被人割掉了舌头。不知道多少个世纪以来,凡诺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沉默了。
它静静地隐匿在山野之中,像一座巨大的华丽的坟墓,坟墓的上空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阴云,灰蒙蒙的,有一种萧索的感觉。阴云翻涌着,像是有恶鬼在其中穿梭。
街上没有店铺开着。艾尔夫曼听说凡诺那些大的商会的会长大多参与了那场刺杀都兰王的暴动。
暴动失败后,那位王下令处决了全部的参与者,商会的财产也全部被都兰王收缴了。
或许是为了纪念那些同行,或许是出于同情和畏惧,或许是因为本来也没有生意可做,那些幸存的商会也紧闭着大门。
艾尔夫曼感觉这座城市的气氛就像他曾经去考察过的古墓一样让人喘不过气。他已经失去了观察的心思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繁华又荒凉的地方。
他穿过兽人把守的城门,用力地抽了一下马鞭,那匹老马嘶哑地叫了一下,叫声像驴一样难听。路边一颗光秃秃的树上,一群乌鸦被惊吓到了,一大团黑色的东西飞了起来。
“呱呱呱——呱——呱——”
那一刻,艾尔夫曼终于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那位都兰王的笑容了——在学城那些刚刚搓出了小火球,就坐在酒馆里讨论魔道的极限的学徒们得意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