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不开局,获不得自在...
风过,丝丝寒意透窗而入,吹动宣纸一脚微微掀起。
夏阎抓了个镇纸压下,随后抬笔欲写字,可这一笔却怎么也落不下,笔尖似乎流淌着某种尚不圆满的真意,让他只觉无论这一笔怎么落在宣纸上都无法让他满意。
既然不满意,那就悬着...
他之前练了十年字,那都只是得过且过地临摹,可在逝境的七年,他完全是在自己写...
如今未曾想到,这十七年的字,还要独特的阅历处境,终于凝成了一股意。
【讲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yeguoyuedu 安卓苹果均可。】
他维持着这个动作,持续了足足小半炷香时间,又把笔搁置一旁。
傍晚时分,小李学正来检查练字情况,却见那宣纸空白如雪,一字未落。
李老师没批评,而是眼珠转了转,道:“白儿呀,你...是不是感到什么了?”
夏阎道:“灰雾围城,天封地锁,我不得出...”
他当然不会说更多...
李老师想了想道:“是不知该写什么字,又怎么去写,是么?”
夏阎点点头,他觉得自己寻到了某种意,可却如哑子吃蜜,感到却写不出,可写不出的文字,就没有神髓。
李老师道:“困?囚?或者...你再作首诗?”
夏阎摇头,表示都不好,他不喜欢。
李老师又和他探究了一会儿,见天色快晚,便起身告别离去了。
天色已冥,飞雪未停。
夏阎依然在思索着这真意,以及真意背后的符字。
传统认知中的符箓,是借力,所以常要带一句“急急如律令”,意思是“速办。”
可事实上...仙神不在了,符字依然能用,那至少在这个世界,符箓不是借力,而是...暗合了天地中的某种力量,所以才能调用。
这里的天地和逝境的天地,在一些基础构成上并无区别。
能在外用的符字,十有八九也能在逝境里用,虽说还要尝试。
诸多思绪闪着...
啪...
一声轻响,让他从思绪的水流里稍稍抬头。
白袖里的素手正端着香炉放在他身侧。
“辛苦啦~”白素璃见储君瞧来,双眸笑的眯成了漂亮的新月,然后又道,“娘娘那边的事已经差多好了,今晚她就会回来了,明早...她一定会叫殿下去见他。”
“嗯...”夏阎应了声,他又思索了一会儿,不得其法,便早早用膳,沐浴,准备入夜后去修炼。
...
...
午夜。
夏阎日常打卡,然后扫了扫各边,无事。
继而身裹重甲,出现在碧云湖湖底。
他熟练地喝水,吃土,这已经不是为了真气,而是为了气运了。
随后,他又开始动用【魔枪十五谢】,直接粗暴地积累心魔,待到心魔过量后,他又直接消化了心魔。
真气进度再度跃迁“128”,达到了“大宗师.行万里:(1173\/)”。
效率很高,可是夏阎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心魔修炼的法子,还是暂停吧,除非我能寻到让心魔立刻产生的宝物或是环境...”
随后,他又开始修炼【血魔杀生甲】和【魔玉身】,这两门功法都是天阶的魔道邪功,前者乃是“气甲”,后者乃是“炼体”。
正常来说,【血魔杀生甲】需得在杀戮之地修行,【魔玉身】需要在毒素之地修行,但因为“天魔系气运”的缘故,夏阎在修炼之初对于环境的要求直接省了,而且修行速度很快...
一晚过去,两门功法皆从“初窥门径(1\/100)”变成了“登堂入室(1\/200)”。
...
...
次日,早。
夏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白素璃却没来叫他。
过去,白素璃必然以为殿下是在思念梦将军。
可现在,她却明白...殿下是大晚上出去修炼了。
她又敬佩又心疼,便是任由他睡懒觉了,甚至当深宫长袖的宫女要入内服侍殿下穿衣,都被她拦住了。
原本白素璃就在深宫长袖中有着很高地位,在成为大宗师后,更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宫女盈盈拜倒,恭敬地应了声“是”,便离去了。
白素璃盘膝而坐,也熟悉着宗师的力量,忽地她心有所感...
门外走入一宫女。
“白宗师,娘娘传你。”
...
...
片刻后。
天宁宫。
皇后托腮,如雌虎般闭目,一袭黑金凤袍如往日般裹覆在惹火胴体之上,而在感到门开时,才缓缓睁开眼,看定正在走入的白素璃。
那一向高高在上的面容上,竟也浮现出几分的亲切。
“你的事,本宫已经听说了。
今后,你就随在本宫身侧吧。”
皇后显然打算悉心培养白素璃了。
若过去的白素璃只是她的心腹,那在十七之年突破大宗师、且拥有前世遗物的白素璃...就可以成为她的继承人。
她等了千年,才等来这么一个天纵奇才,说是千年一出的妖孽也不为过了。
白素璃微微垂首,若是过往,她毫无异议,因为她一直崇拜娘娘,崇拜娘娘的一切,就连娘娘的神态姿势她都在暗暗模彷。
娘娘很冷,她也很冷。
可现在...却不是过往了。
她心中的冰雪已经融化了,她覆霜的双颊已经盛开了桃花。
白素璃抬起头道:“多谢娘娘厚爱,只是...我想随在殿下身侧。”
皇后道:“本宫明白,你是因为对他的信念,才撑过了逝境,所以心里存了他。可是......他不配。”
白素璃愣了下,道:“不,他配。”
皇后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少女,若是其他人敢如此顶撞她,早就被拖出去砍了,可面前少女不同,这是千年一出的妖孽,和她很像。
...
...
皇极宫里。
储君已经起了身,用了膳。
然后,他重新坐到书桌前,焚香,研墨,提笔,字依然落不下...
他看着面前的宣纸,又看着窗外的大雪,忽地甩笔起身,走到门外的屋檐下,抬头望天。
天...被皇宫所困,何其逼仄。
皇宫,玉京被灰雾所困,何其渺小。
穿越以来,朝朝暮暮皆戴着镣铐。
逝境之中,每日每夜都无法破局。
无数念头,无数想法闪过,交汇。
夏阎忽地抬手,在冰冷的空气写了一横。
这一横他很满意。
所以,他又写了一遍。
二!
可是,二并不够。
略作思索,他又写了一竖。
三面皆墙,网开一面。
还不够!
所以,他再写了一竖。
忽然之间,皇宫上方风云骤变,一切外在的气都无法涌入,一切内在的气也无法涌出,好似囚禁于一方之地,不得出,不得入。
这字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