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自己对增寿要求过多,甚至多次劝她该放手就放手,不要针对两宫,不要心怀沉厚,自己当初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这些话的?真是嘴里衔灯草说得轻巧,小六说的对,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痛,现在他知道了,原来全家头上悬着一把剑是这样可怕,原来做出正确的选择是这么难!
”父亲大人,您不要一错再错。”
罗凡跪倒在地,不住磕头。
“诚亲王是国之股肱,他现在无辜受难都是被我们罗家牵连,父亲,您因为要维护东边太后,维护咱们罗家,就要断送一个忠臣吗?”
他满面泪痕,泣不成声,咚咚咚,额头很快显出青紫。
罗老将军当年战前杀敌无数,心肠铁石,根本不在乎这点眼泪和伤痕,气呼呼地砸过去一只茶碗:“休要做这等小儿女之态,没得辱没我罗家世代武勇。”
“若我家世代武勇,父亲又如何能让别人顶替罪名?”
茶碗砸在大青石地砖上,瓷片四溅,罗凡不躲不闪,腮边鬓角被溅开的瓷片划破,出现几道血印子,他依然梗着脖子质问罗老将军。
”逆子,你这孽障,你是被那妖孽洗髓了不成?“
”若是能学哪吒割肉还父母,儿子愿意这样做,就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也能挺直腰板做人,不要躲在暗处让无辜人顶缸!“
罗凡依然义正言辞。
”诚亲王被杀被刮都是他们皇家自己的事,一姓江山,随他们自己家兄弟叔侄如何闹腾,和我们有何关系?我们罗家世代沙场征战,死了多少大好男儿才换来这百年世家口碑,如何能在我这断的干干净净?我宁愿解甲归田,全了罗家的好名声。“
罗凡哈哈大笑:‘好名声,为了自家好名声,断送一代良臣!父亲,您真叫儿子失望。”
“滚出去!”罗老将军被儿子说的颜面全失,指着门怒吼着。
罗凡站起来,大步往外走。
“孽障孽障,我好好一个儿子也被那妖孽拐带成了孽障!那妖孽,该死!”
文武百官已经分列站好。罗凡微微抬头,看高台宝座上一身明黄色的小皇帝,一个太监躲在阴影里,罗凡知道那是小六,只看一眼身形他就知道了。
一眼钟情?一眼万年?她是从什么时候进了自己眼睛,又在心里安营扎寨的?罢了罢了你要的痛快恩仇,我都还给你,只是希望你从此能心境平和,好好做一个公主吧,之前受的苦希望以后都慢慢偿还以荣华富贵,那些才是你应该得到的。
”众……“
小皇帝刚要开口声讨诚亲王的罪责,忽然见下方匆匆走出一人,跪在地上高声道”“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小皇帝仔细一看,那人正是罗凡。
增寿在他身后轻声嘀咕一句:他疯了。
小皇帝不想节外生枝,挥手道:“罗小将军退下。”
“万岁爷,臣大逆不道,派人私自入宫罪该万死。”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他真的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