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卿自从得知前方关元镇大捷后十分的高兴,一大早上便兴冲冲地跑到督师府上。一进来就发现屋内站满了人,赵率、贺刚这些外派的大将也回来了。
众人围着大堂中央的一张桌子,凌宇站在居中的位置,手拿教棒指着桌案上的地图一边比划一边做着部署。顾世卿快步走上前去,大家伙都听得很认真也没人注意到他。
“敌军从临阳发兵有三条路可走,从东路走必然经过山丘地带,本就不利于他们进军,前几日贺刚将军伏兵于此让他们吃了大败,之后此处再未见敌军踪影。”
贺刚将军欣然的点了点头非常的认同。
“若往西路走,需多绕二百余里穿过当阳山从泉山方向过来,不过以高颌桀骜的秉性断不会舍近求远,我之前在泉山点亮火把稍作震慑已备万一,现在看来倒是多虑了。”
负责泉山的赵率将军道:“叛军虽未从此路过来,不过前几日我军与敌军在关元镇处大战,夜间漫山营火倒是吓跑了敌军后续援兵,督师此计仍甚妙!”
一旁众将纷纷点头称是,佩服至极。
凌宇不做表示,指着正南方关元镇的方向,“此路为敌军进兵最佳的路线,所以敌军在首次失败后仍由高翰带军来犯,所幸文成将军从西侧奇袭而至使他此番惨败身死。”然后故意顿了一顿,一双丹凤眼透出凌厉光芒,“高翰死后,高颌必然暴怒亲率大军来袭!所以,战争才刚刚开始。”
这一句话后身旁众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不自觉的想着城外不远的某个地方万马奔腾的叛军铺天盖地的杀向这里,昨日胜利的喜悦很快都消散了。
这时顾世卿才有机会搭上话,“督师,守城器械都已准备妥当,唯独天气寒冷城外壕沟进展不顺,本应二丈宽一丈深如今只完成五六成。”
广陵是一座不算大的城池,城墙也不算高,而且不临山不临河,若要坚守阻敌围着城池挖一圈壕沟是必不可少,而如今诸将听了后都不觉得灰心了几分。
凌宇眉头微皱,心中思虑了些许后转身向后走去,诸将士急忙让开身位,只见他走到书桌旁提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了几行字后,将纸折起递给顾世卿,“你下去后依此照办,不得有失。”
顾世卿小心地接过收入衣袖中,凌宇又分别部署诸将后,方才热闹的大堂内只剩下了他和江逸二人。
凌宇伸了伸懒腰坐回了椅子上,笑着对江逸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去过德州么?”
江逸道:“我虽然爱玩,但无奈家母忧子心切,未曾敢跑那么远。”
“我听说,你是独子。”
江逸虽不明其意,脸色依旧平静,“是的。”
凌宇嘴角露出笑意,“那倒也是难怪,我也是独子,十六岁的时候我就立志一定要走遍九州山川,将这天下尽收眼底。”
江逸问道:“督师后来做到了么?”
凌宇笑了笑,透着对过往无限憧憬的神色,“十八岁那年我从德州东入扬州,看尽烟花盛景不夜天,入中州观帝都气象,苍穹为之失色,踏足鄱州,洪天湖波澜壮阔浩若瀚海,身处其中万物为之渺小,想我大晋山河如此雄壮,意气风发西出并州,苍凉月色冷风萧肃,边境集贸外邦客商迎来送往却是别有一番景致。”
江逸笑道:“督师当年潇洒英姿闻之犹让人敬佩。”
凌宇笑着微微点头,脸上的光芒开始慢慢褪去,“我北上雷州后,原本要一睹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风光,一路走来却是荒无人烟的村镇,破落的城池,数不清的难民和无数死在路边的腐尸被兀鹫啄食着,路上我被马贼劫掠了所有的财物,只能跟着沿途逃难的百姓饥寒交迫的向渝阳走去,途中我饿晕了三次,只能睡在冷风如刀割一般的荒野,更可怕的是到了夜间,就会出现一群眼睛发绿的饿狼。
某一天人群被这些土狼冲散后,有三只土狼死死地追着我,当时实在是饿的没有力气,被冲的最快块头最大的那一头将我扑倒在地,我趴在地上清晰地感觉到它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和獠牙中滴下的馋液。那一刻,我觉得我死定了。
就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呼呼”的声音,是那种风吹动火苗的扑朔声。那几只狼惊嚎着跳开了,我睁开双眼后发现一个人挡在我身前拼命的挥舞着手里的火把,那个身影很瘦弱比我矮了一个头,他显然也很害怕,人越害怕手上的动作越疯狂,那几只土狼很快就被吓跑了,他弯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站都快站不稳了,很显然如果再耗上一会儿的话他会先把自己累到。
我忙上前去扶他,看到那张满是灰尘的脸,那是一张少女的脸,也是这个世上最美的一张脸。
她叫阿夕,他还有一个哥哥,都是当时逃难人中的一员,我们一起到了渝阳,后来她成了我的夫人。”
说到这里,凌宇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脸上挂着数不尽的幸福光彩。
江逸道:“夫人和督师真乃一段佳话啊。”
凌宇温柔的笑意更盛,“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我此一生绝不再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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