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凤,多大岁数?有几个孩子啊?能自己翻身吗?”护士小姐姐在大声询问病人的情况。今天病房里新收治来了一个80多岁的老太太。脑梗在神经内科的病房里是最常见的疾病。然而像我这样,年纪轻轻就住在神经内科的病房里,他们都感到很惊讶。
医生其实就是侦探。他们通过各种各样的检查来完善相关的证据信息。从而找到底是哪一个疾病侵犯了你,继而确诊对症治疗。这需要一些时间以及完善一些检查,然而很多时候,由于病情比较急。医生也会凭借他们多年的经验在预估的情况下尽可能早的给病人用上相应的药物,让病情得以控制。感恩有这么多人花这么多的心血去学医拯救世间的病苦众生。
先讲郭玉凤的故事吧。遇到她是2016年。她一个80多岁的老太太满头的白发烫着羊毛圈儿卷儿。她每天坚持去画国画儿。还有锻炼身体,年轻时她是运动员,她偷偷告诉我,她是钟院士的大媒人!我俩很投缘,几天时间成了忘年交。住院这些天。她的女儿只来过一次。放下了一点儿水果儿没说两句话,扭头就走了。她后来跟我说她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儿子哥哥女儿是妹妹。儿子从小特别乖巧,会讨人欢心,从小就和妈妈关系非常好。但是。儿子30多岁突然车祸去世了,儿媳妇带着孙子走了还和她打官司分财产。她的老伴,因为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也一病不起,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了。一个女人痛失爱子、痛失爱侣,她就从那时一夜白了头。她和女儿的关系一直就这样不冷不热的,所以到了现在唯一的亲人也和她不亲不近。我跟着郭奶奶故事,眼泪哗哗地流着。我天真的以为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惨经历,只会在电视里出现。
无独有偶病房里另一位阿姨也跟着落泪了。原来谁的一生都是一场一场的战役。这个阿姨有两个女儿。现在她是每半年去美国生活,她是去帮她二女儿带宝宝。看似风光无限,但内心的痛却被她深深掩埋。她两个女儿都很棒,大女儿是她的最爱,非常孝顺也能力强,是个事业心强的好孩子。家里的任何东西旧了,她就会给妈妈买回新的,给妈妈买衣服买礼物一切的一切,大女儿都看在眼里并且全部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但是她太要强了,由于过于繁忙得了病没能及时治疗三十六岁死于乳腺癌。阿姨想不通,为啥别人乳腺癌就能活下去,而老天一定要带走她的最爱!当时身在美国的二女儿却没有第一时间赶回来为姐姐去送葬,这让阿姨伤心至极。她当时觉得二女儿人性已经泯灭,亲情无存。她伤心了很久很久。她和郭奶奶一样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最爱的离开了,留下讨债的怎么也还不清前世的债。
现在我也是妈妈了。我不敢设身处地的去站在他们的角色上去体会那种痛苦的状态。但我觉得他们好棒,他们如今能够把这些讲给我听,仿佛平静的在说别人的事情。是什么让他们熬过了那样的苦难,我想一定还是爱,他们依旧是妈妈他们还有责任和使命,他们必须活着,必须坚持下去,陪伴儿女再多一点久一点。
这次住院时病房里有个月子里犯病的宝妈生了二胎突然发病半身麻木,她整天抱怨哭泣,咒骂她的婆婆和丈夫。一头挂念着襁褓里的儿子,一头微信里和八岁的女儿不停的交流。新北京人,租房在顺义区,双职工,月光族,婆婆农村乡下人进城来带娃。她要供房租供女儿上学,美术课舞蹈课击剑课,养车。现在她病了住院了,因为四十二天的尾产期风险医生不肯让她出院。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她如兽般在病房里发疯。是婆婆打来的电话,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小儿子嘴唇发紫,身体变得像面条一样柔软。这个事情的因果和处理办法,仿佛她的婆婆就和她交流不清。她急得发疯,遥控着八岁的女儿去给她拍照片和视频,她愤恨的用双手捶打自己的头,她痛哭的眼泪哗哗的奔涌。
我真不明白日子为什么一定要过成这样一个北京户口就真的这么重要吗,一片田园一块儿土地一幢房子,这是我多么渴望的生活,这就是围城吗?
病房里的灯熄了,屋里亮起了一束黄色的小光,一个臃肿的胖墩墩的身体坐在病床边坦露出又大又白的**。呱嗒呱嗒,手动吸奶器发出的声音那么清晰。围产期复发风险高住院要到四十二天,每天她吃着又贵又难吃的月子饭,在这个疫情期间,每个病人都隔离在医院里都必须支付每天两百元的护工费。我感觉她已经濒临崩溃。但是每天她都会准时吸奶,为了给儿子喝上一口母乳,她没有一丝想过放弃。
人生苦海,母爱伟大,愿世间众生皆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