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有心让人把秦书宁赶走,可心里也明白,秦书宁这么个闹法,就是仗着她一个做长辈的,绝不能驱赶她。
老人家心里这个气啊。
被一个小辈这般“要挟”……“让她进来,我倒要听听我怎么断了她的活路。”秦老夫人最终道,蒋妈妈点头,阴着脸去接秦书宁。
秦书宁自己挑了帘子进门,蒋妈妈跟在身后,她连帘子都不屑替秦书宁挑一下。秦书宁进来,不管不顾扑通一声跪倒在秦老夫人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哽咽的求秦老夫人救救她。
模样可怜至极,样子狼狈至极,如果不是深知秦书宁“能屈能伸”的性子,倒真要被她唬住了。
秦老夫人脸上神情未变,并未因秦书宁表现的可怜而露出怜惜之意,只是语气淡淡的道。“别磕了,磕伤了怕是又要有人背后说我一个老婆子与小辈为难了。”
“都是孙女的错,孙女只是慌的六神无主,想到只有祖母能救孙女,这才慌乱着来见祖母,若是因此连累了祖母,孙女罪该万死。”
秦老夫人看着秦书宁,突然明白自己这些年为什么要幽居松溪堂,轻易不出门一步了。
天下像秦书宁这样性子的人实在太多了。
她们可以一边涕泪交加,说着自己如何可怜,可转眼就把同一样的说辞用到别人身上,到了那时,她所有的苦难似乎都是来自于她的“见死不救”。秦老夫人可以肯定,今日若不能如她的愿,从她这里出去,秦书宁必定还要走一趟秦夫人那里,同样的套路在秦夫人那里也要用一用的。只要想到这些花花肠子,秦老夫人就厌恶的很。
秦老夫人没有再开口,以至秦书宁哭声微微一滞,随后再开口,声音渐渐放轻。
她也是厚脸皮,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
她跪在这里,能感受到一道明晃晃的视线,是秦保宁。
可她除了继续硬着头皮开口,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母亲刚才寻孙女,说替孙女寻了门好亲事……可孙女听人私下提起过那位林公子。他时常流连花楼,品行十分不端,这样的人……孙女不愿嫁。还请祖母救一救孙女。”
今天之前,她还坐看保宁的笑话。
此时此刻,她却成了最大的笑话。
她唤了秦夫人十几年母亲,她对秦夫人可谓恭敬至极。
她见到生母从来不摆好脸色,怕让秦夫人误会她与生母私下勾结往来。
她一心一意服侍秦夫人,指望着将来自己能找门好亲事。可是……秦保宁不愿,便要她顶上吗?凭什么?只因为秦保宁有祖母护着,便能肆意行事吗?父母之命的婚约,她说不要便能不要。
她又不欠秦保宁的,凭什么要她来背这个锅。
她不愿。
“这事你不该来求我,这门亲事是你母亲替你定下的,你若不喜欢,去求你母亲便是。”
“……母亲,母亲执意如此,孙女没法子,才来求祖母救命。还请祖母看在我和保宁是亲姐妹的份上,救一救孙女吧。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