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料,霍倚秋经此一事,果然老实许多。时间一晃,过了两年。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才过十月,便寒风猎猎。数日后,便下起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苍梧山山脚有个沧浪亭,是作为凤鸣楼的门户。此处比山顶要暖得多,此时也已是覆上了一层薄雪。
雪停了,难得无风,山道上更显幽静。
今日应该没人来了,守山执事古青泉如此想,同两个弟子在屋内烤火。南方连遭水灾,不少难民已逃到北方来了,想上山的弟子如今是越来越多。
今日适逢明霄生辰,山上正在霍倚秋主张下,大办一场,为明霄贺寿。霍倚秋还请来了雍州城内有名的戏班子,上山鼓吹打闹,颇显喜庆。想着此时山上热闹非凡,自己却依旧冷冷清清,连杯热酒也难吃的上,古青泉面色如常,可那两个年轻弟子却忍不住了。
“天这么冷,也不说送碗热汤下来,估计早把我们给忘了。”这两弟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说话的是哥哥何甲。
古青泉眼睛也未睁,只咳了声。
何甲看了眼他,小意道,“我们兄弟倒还罢了,总该记得古师父才是。”
古青泉开口:“哎,这是什么话,只记得自己该干什么就好,旁的少说两句。”
“是,”两兄弟拨弄这炭火,不再出声。
古青泉刚眯会眼睛,便听得有脚步声自山道上响起。
有一个妇人牵着一个男孩走上山来。
她衣衫褴褛,男孩却是一套崭新衣料,她右手垮个篮子,甫一照面,那妇人便拜,“师父,求你收下个孩子吧。求求你们了……”说罢便拉着男孩跪地不住磕头。
“这是干什么,起来,先起来说话。”古青泉慢悠悠道。
那妇人这才起身,腿脚略显蹒跚。约莫四十余岁,满脸风霜,仍可见五官秀丽。
“师父,这孩子叫吴平,很懂事,能吃苦,您就收下了他吧。”
“这是我家里的鸡蛋,还有一些番薯,一点心意,还请师父们收下。”
妇人便说着,便掀开篮子上的布帛,把篮子往古青泉身前推了推。
何甲失笑道,“大婶,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是凤鸣楼,不是善堂。来个人就求死求活的,像什么话。”
“不错,话虽难听,却正是这个理,得看人来。这都不是鸡蛋和番薯的事。”古青泉指头敲打着桌面。
妇人闻言忙拉上男孩上前,“那你们看看,这孩子怎样?”
古青泉仔细打量男孩,约莫十岁年纪,睛明眼亮,牙口也整齐,肤色粗糙手掌粗大,显然干活惯了的,被这雪天一冻,黑脸翻出红来,却是精气神满满当当,半分志气不损。身骨强健,心性颇佳,是个好苗子。古青泉心道。
他面色不显,嘴上问道,“他是你的儿子?”
妇人点点头。
“你是哪里人氏?家里做什么的?”
“妾身吴氏,是安平县人,我近来身子越发不行了,不忍心这孩子流落街头,实在没法子,只好送他上山,不求飞黄腾达出人头地,至少能安稳度日,有个着落就行。望师父垂怜。”
古青泉点点头叹息,他常在山下走动,这样的事情这年头见多了。看了看这孩子怯怯却又坚定的眼神,越发欣赏,“想清楚了?”
妇人大喜,“想清楚了。”说着便推男孩上山,命他磕头。
古青泉摆摆手,“只是引你上山,能不能正式拜师,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哎,哎,谢谢师父,谢谢师父。”妇人又捅了捅男孩。
男孩拱手行了个见长者礼,“多谢师父。”中气十足,掷地有声,古青泉心中更为满意,明霄向来注重吸收新弟子,今日寿诞得知,定是心中大悦。
“先登记一下,你爹叫何名?何方人士?做什么营生?”
男孩看了妇人一眼。妇人赶忙答道,“叫赵人淮,已故去了。”
“噢,赵……你叫吴平?”古青泉毛笔顿了顿,抬眸复问男孩名字。
男孩点头,“是。”
“你爹姓赵,你姓吴?”
妇人忙道,“孩子跟我姓,妾身吴氏。”
“跟你姓?噢,还是上门女婿。”
何甲何乙兄弟在旁听闻,捂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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