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流的血,就要这样被你戳脊梁骨!还有没有天理!”
“对,没错,他的血就是脏的。畜生还知道报恩,可他呢?难怪一出生就被亲娘抛弃。”
“你真要聪明的话就别提他娘亲。”
“我为什么不能提,我就要说,他娘亲是什么身份说不准。可他从小就没人要,连亲娘也不要,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柳叶刀再也听不下去了,两颊泛起不详的潮红,鲜血不知何时从他紧握的双拳滴下,溅红了脚边的雪。
他站在那里,从始至终都一动不动,像尊失去生机的石像。
如今石像也撑不下去了,只想永远消失在无垠的风雪里,即可,马上。
拔腿欲走。
却被一人拦在身前,高度才到他下巴。
晏诗仰起头,尽量避免自己去看他死灰般的脸色,小心却坚决的开口:“再坚持一下。”
“听我把话说完。”
柳叶刀深吸了口气,颓丧的闭上了眼。
算是默认。
晏诗慢慢退开,走到霍倚秋身前。
“怎么,说不过要动手?”
晏诗摇了摇头,“你是有多愚蠢,才会真的这样以为。她为柳师兄做的事,连你都看不明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
“你到底说什么。”
“我说,你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柳师兄有个非常爱他的娘亲。”
“你不是傻了吧?”霍倚秋得意的失笑。
晏诗没有笑,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霍倚秋。
“原因有三。”
她转向众人,“青楼女子历来避子。有个母亲不知因何怀了孕,怀胎十月也未曾打掉,直到剩下一个健康的孩子,足见对此子所爱之深。此为其一。”
“其二,自己养不活了,与其跟着自己饿死,不如赌一把,遇上个好心人。故而忍痛割爱,将其放入木盆随水漂流。否则何不直接粪坑溺死完事?或者直接卖掉,获利一笔,又何必废此周章,教人看见,客人还如何上门。可见实乃情非得已。”
“然则她为何舍易就难,不将此子亲手托付于人?”
霍倚秋也不明白,不答话。
“为何?”
旁观弟子按捺不住,出声问道。柳叶刀也睁开了眼睛,看向她。
“因为她深知自己所处的环境,所见所遇所托皆是非人,知晓此子来历,会如何对待?可以想见。故而想出此法,让此子顺流而下,远离这脂粉铜臭之地,使他免受自己连累,挺直骨头长大成人。此为其三。”
“这母亲不论为人如何,只凭这三点,足见她为子计之深远。幸而如她所愿,柳师兄为师傅所收养,岂非正是她的善因结出的善果?”
“多少人易子而食卖女求荣,柳师兄的生母身在魔窟,还能为之费心至此,你口中的一介娼女,岂不是要比那些衣冠禽兽要好太多?”
“你们说,是不是这理?”
晏诗转向围观聚集的弟子们。“是不是?”
弟子们不妨她突然看来,惊讶之下,愣愣点头。
忽见人群中一人朗声应道,“是!”
众人往身旁一瞅,原来正是吴平。
“我以为我娘亲已经够好了,没想到柳师兄的娘亲,竟然那么好。”
“柳师兄,别听她的,晏师姐说得对!”吴平大喊起来。
弟子们好似也被这声大喊点燃,纷纷开口。
“嗯嗯,晏师姐说得有理。”
“柳师兄,别难过!”
“柳师兄,你还是我们的柳师兄!”
霍倚秋不敢置信的望着周围的人,眼中露出病态的疯狂,“疯了,你们都疯了。竟然全都被她妖言蛊惑。”
柳叶刀似乎恢复了一丝生气,往前跨了半步,似乎想对晏诗说什么。
晏诗没给他机会,她冲霍倚秋靠近了一步,笑了,笑得极淡。
“别耍这些下三滥的伎俩了,两个月后,一决胜负。败者,永远臣服。”
“我会杀了你!”
“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