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沈天一和古瑶在现场等了半小时，并没有等来陆云，他们在和沈毅的通话中接到了噩耗：陆云在家中身亡。古瑶震惊的久久立在原地，昨天还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前几天还一同去过金岭，怎么就。。。她微微侧过身看沈天一，只见他一动不动握着手机，没有惊讶，没有悲伤一样。不过她细心的发现他握住手机的手，骨节泛白，整个人也绷得紧紧的，他的心里，应该也不好受。朝夕相处的人，就这么突然没有了。古瑶想和沈天一说点什么缓解这样的悲伤，可当她张开嘴，就喉头发酸，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沈天一在接到电话的刹那，就如坠地窖。这么些年，无论是在沈家内斗还是当年的夺权事件中，他见过太多的不择手段，沈家枉死的人，大有人在。可自从他接手沈家这十年以来，这种意外已经很久不曾发生过。这一切都不是偶然，陆云自道观回来就精神不太好，他还给他请了医生，让他在家多休息几天。

    沈天一独自站在那块石头旁，不动也没说话，古瑶觉得就像是雕塑一样，他把所有情绪都埋进了心底，不露声色，不显情绪。她清了清嗓，走近沈天一，轻声问道：“你要过去吗？”

    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沈天一略微转身，拿出手机打给沈毅：

    “警察去了吗？”“尸检呢？”“尸检结果出来通知我。”“确定没有外伤？”“知道了。”

    沈天一挂断电话后，并没有放下手机，他一只手紧紧攥着手机，一只手扶额，轻轻按着太阳穴。古瑶站在他旁边，并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站着，如同入定一般。沈天一在脑海中搜索好几遍，不能确定陆云是他杀还是和道观的事有关。他想起古瑶，转过身子，轻微低下头就看到眼神凝视前方，眉眼美丽，却有些疏离的古瑶。他轻启唇瓣道：“对不起。你刚刚说什么？”

    “沈天一，这样的日子，你害怕过吗？”

    “什么？”沈天一深邃的桃花眼打量着这个小丫头的白皙的小脸问道。他没有太明白她所谓的怕，是怕什么？

    “复杂，在这样复杂的家族中活着，你怕过吗？”古瑶抬起头直视沈天一震惊的眼睛问道。沈天一的大脑“嗡”的哄响，如同被什么炸开一样，他握紧拳头，脸上的表情褪去，如同迅速带上了面具，沈天一还是那个沈天一，却又不一样了。他带着冰冷却磁性十足的声音答道：“怕？早就不知道什么是怕了。我和奶奶为了能在沈家活下来，当年是踩着多少人走上沈家最高的位置的。那些过程我永生难忘，但我感谢那些人，把我从一只猫变成了一只会吃人的老虎。”说完，他嗤笑着看向远方。

    古瑶，看着这样的他，心底泛起阵阵涟漪，她家世普通，虽从小随爷爷长大，爸、妈对她也是非常好的。他们是外交学院的老师，虽然不在一起，他们也非常忙，但也是会随时关心她的生活的。她没有体会过沈天一那样艰难的日子，沈家家族庞大，生意复杂，旁枝也多，这样的世家大族里面的勾心斗角怕不会比（甄嬛传）来的简单罢。她带着些怜惜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没来由的多了几分心疼，她想着，既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她定会护他。想着，古瑶走近沈天一，柔软的小手覆上他的肩膀，暖声说道：“没事的，你现在是沈家当家人。陆云，我们一定会还他真相。无论背后的人多强，我们绝不会输给他。陆云的仇，我们记着，该还的，一定让他还。”沈天一看着古瑶坚定而温暖的目光，有一刻沉沦，她带给他的感动和惊喜，让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暖意。他转身道：“走吧。”

    “去哪？”

    “先去局里看看陆云的案子。这里和陆云的死脱不了关系。”沈天一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利落的打开车门坐进去，古瑶也快速上车，系好安全带。两人一路最高时速奔向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