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你。”
“是么,你也不了解?”
“知之甚少。”
“那你知道什么?又不知道什么?”
“除了你的姓名职业,其余一概不详。”棠之稍稍侧脸,道:“你来自哪里,经历过什么,又想要什么,以后去往何方,除了你自己,还有谁清楚么?”
“嗯...有一个人会清楚。”
“谁?”
傅深笑了笑,似乎不太想回答,便将这个话题给随意揭了过去,道:“问这么多...普查户口么?”
棠之抿唇说:“或许只是好奇,好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深愣住,目光飘远了,落在某个虚空的点上,过了半晌才轻声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个难养活的病秧子罢了,喝过的药堆起来都可以绕地球三圈了,但还...”
“还是什么?”
“还是不中用,天生病痨鬼的命,干什么都难成大器,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这类文生相,倒是会一点。小时候病重难熬,以日为年,但好在有个...”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接着道:“有个小孩一直陪着我,所以过得也算是开心顺遂。”
他声音很轻,和在风里,像极了过路街畔散落下来的枯叶,有种凄淡的惘然。
她问:“后来呢?那小孩呢?”
他道:“死了。”
棠之眼睫轻颤。
她道:“怎么死的?”
“意外。”
言简意赅两个字,显然是不想过多提及了,但他茫茫然的又好像自说自话:“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都记不清年...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找到的...”
街道喇叭汽笛连成一片,棠之没有听清楚,问:“你说什么?”
傅深恍惚的眼神拨开云雾,显现出清明来,他笑道:“没什么,问你相不相信忘川河。”
棠之道:“鬼门关、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三生石、彼岸花...为什么不相信?”
傅深道:“听说忘川河里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污浊涛涛。跳忘川河,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棠之道:“若千年之后心念抹灭了,记不得前生事,又当如何呢?”
傅深道:“那便化作忘川河里千万只孤魂野鬼中的其中一只了。”
棠之喃喃道:“一千年,没日没夜,受尽折磨,怎么还会有如此多的人心甘情愿跳河?还不如尽早投胎重入六道,来世为人为畜为花为草,都比当一只孤魂野鬼强吧?”
傅深笑道:“这就是此间执念了。”
执念...此间执念...棠之一遍一遍地念着这两个字,突然在此刻重新解读了这个词语所包含的真正释义——执着成狂,心念永存。
她倏尔就没来由的问道:“...那你会为了谁跳忘川河么?”
也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但单从语调上来分辨,确实是含了戏谑和玩笑的,偏生那种轻佻的漫不经心里,几丝遮遮掩掩的情绪就能莫名令人心悸的犹如排山倒海。
他甚是稀松懒散的口吻道:“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千千万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