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这安陆州一州之地的刑名,却是在崔子介手上。
如此想着,从贞干笑一声,道:“王妃无事便好,无事便好。不过黄公公也晓得,本官虽为一州同知,分管本职却是清勾军户,管督州粮。这巡捕清剿,一州之刑名,却是推官崔子介专掌。
我虽为同知,却也不好越俎代庖,何妨将子介兄唤来一叙。”
一番言语机锋之后,便有皂吏领命去请安陆州推官崔辛,黄锦从贞二人便在喜雨斋饮茶闲谈起来。
他二人却不晓得,州衙里,同样有一人趁着夜色自州衙侧门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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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此人出了州衙,上了马,便策马疾趋安陆州城南武穆祠方向。
约莫一炷香,此人绕过武穆祠后,下了马,轻车熟路行至一座偏僻的茅草屋前。
到了此处,这人颇为警惕的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尾巴,便径直入了茅草屋内。
屋内陈设同样简陋,一张烂木床,一桌一案,一口破旧水缸。
桌前,一民夫打扮的干瘦汉子趴再桌上,呼呼得睡着。
听得响动,此人骤然一惊,抬头瞧见来人面貌,顷刻换上笑脸,起身行礼,谄笑道:“小人见过马爷。这是什么风,把马爷您给吹来了?”
许是一路奔波,唤作马爷之人,却没笑。冷着脸道:“速带我去见刘三,有天大的要紧事!”
此言一出,干瘦汉子再无睡意,躬身掀开床板,便有一个黑漆漆的暗道出现在茅屋之中。
汉子也不再言语,挑灯率先进了甬道,一路下行。
走了约莫百步,转了个弯,狭窄逼仄的空间,视野骤然开朗。
放眼望去,但见一处约莫方圆十余丈的地下石室,出现在二人眼前。
石室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喧嚣不止。
此地,赫然正是一处规模巨大的地下赌坊!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爷今儿开了利市,大小通吃——”
喧嚣声,吆喝声,狂然大笑声,在偌大的空间里四处回荡。
行至此处,汉子笑道:“三爷就在里面,马爷请。”
说罢,汉子却不再带路,反而举灯照着原路转身而回。
马爷对此见怪不怪,轻车熟路穿过石室,径直入了一处耳房里。
方一进门,便见满屋七八人围坐桌前,桌上海味珍馐无算,正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见得有人不告而入,耳房里霎时间静了下来。
而伫立门口的马爷,同样是一惊!
这太平赌坊,虽然隐蔽,但对于安陆州的有心人而言,却是名声显赫,如雷贯耳。
他马铭远,作为州衙理刑馆的积年老吏,这些年也没少和太平赌坊的刘三打交道。刘三手下一帮泼皮,他都有映像,可这屋内之人,却俱是生面孔!
在理刑馆当值,马铭远一双眼可谓毒辣的很。
眼前这些人,各个膘肥体壮,肌肉虬结。腰间挂着刀,裸露的膀子上遍布狰狞的刺青和伤口,可谓是匪气凛然。
“这些人绝非一般泼皮刺虎,也绝非是安陆城里的人!”
强压着胸中惊疑,马铭远呵呵的笑道:“马某贸然来访,扰了诸位兴致,失礼了,失礼了。”
踱步桌前,寻了个位置,又笑道:“自罚三杯如何?”
也不理会诸人错愕的神色,马铭远自斟自饮,三杯过后,面色一沉,“酒也罚了,却不知在座诸位好汉是?”
烛光摇曳,珍馐琼浆在前,此时刘三却是满心困惑。
押了扣酒,也施施然笑道:“马爷大驾光临,这是咱太平赌坊的福分才是。这几位兄弟,乃是从武昌府过来的。”
“武昌府?”
马铭远一惊。
安陆州小,藏不住事。
城北九华山九太岁是做什么营生,背后又站着哪些大佛,他心里明镜似的。
“莫非是镇守府?”
刘三心中暗笑,什么镇守府,不过随口一言搪塞而已,不过这位州衙理刑馆的马爷误会了,不如将错就错。
一念及此,刘三也不言语,只是轻笑着颔首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却不知马爷星夜来访,有何贵干?”
桌案另一侧,马铭远具备遥敬了一圈,一饮而尽,面色肃然道:“三当家的,武穆祠的事,事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