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
“今日之后,世子可随我读《韩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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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七月,江西宁王朱宸濠之反,终于终于牵动了这个庞大又僵硬的王朝。
甲辰日,南京守备参赞等官,以宸濠反为由,兵部廷议,敕南和伯方寿祥、都御史王守仁、秦金李充嗣等,各督兵分驻江西湖广镇江等地。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师,再度烈火亨油。
三月癸丑,帝欲南巡,群臣跪谏,先后三十九人,下锦衣狱,十一人死于庭杖之下。
金吾卫都指挥佥事张英自刃以谏,卫士夺刃,杖毙。
群臣跪谏之下,南巡之欲,胎死腹中。
七月甲辰,江西宁王作乱的消息传来,这位自诩“勇武”的九五至尊,心思再度活络起来。
夏日幽幽的蝉鸣里,一条消息悄然传出皇城,恍若是巨石坠湖,霎时间激起惊涛骇浪——帝欲亲征!
京师,皇城,乾清宫
朱厚照端坐宝座之上,面色阴沉。
“陛下以宸濠之叛,与南下亲征,如此则京师虚弱,尤当深虑。顺逆之理,贵先正名,名既不正,徒启奸邪之口。况诸将已各进兵,若授以战守之略,则臣下之功,即陛下之功也。”
给事中汪玄锡跪伏余地,慷慨陈词。
言罢,御史吴訚迈步而出,跪箴道:“陛下何必亲屈万乘之重哉,北虏盗贼皆当预防,四方奏报月无虚日,若有缓急事机,俱须速断。还请陛下三思。”
四座鎏金香炉之后、丹陛宝座之上,朱厚照一言不发,心理暗自冷笑不已。
给事中汪玄锡、御史吴訚,是为马前卒罢了。
今儿,这一出好戏,不过刚刚开场。
果然,吴訚言罢,眼见丹陛宝座之上的朱厚照不为所动,监察御史陈察越众而出,言道:“圣王举事,则需计出万全。陛下当此之时,但宜深悟既往之愆亟,下罪已之诏,声讨逆之大义,诞告多方,抚绥黎庶也。
陛下屈万乘之尊,下亲一将之任也,借使即收全胜,亦未足为帝王之武万一,不然将无亵威而损重乎,今储贰(储君,太子)未建,人心易摇,陛下进未必胜,退则有内忧矣。”
语落,偌大的乾清宫陷入沉寂之中。
丹陛之前,百官之首、大学时杨廷和面色一僵,暗道一声不妙。
旋即眉头蹙起,对跪伏在地的陈察生出几分恼怒。
陈察,字元习,常熟(今属江苏)人,弘治十五年进士,授南昌推官。正德时,由推知行取,任南北御史。
此人嫉恶如仇,任南昌府推官时,便屡次上书,奏宁王不法之事。如今宁王已反,未曾想值此之时,言语切直便也罢了,此人竟是口不择言,请陛下下罪己诏。
更令杨廷和绝望的是,此人万万不该将“储贰未建,人心易摇”宣之于口,这已然是犯了大忌!
眼见宝座之上,朱厚熜面色阴沉似水,杨廷和满腹谏言,虽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却只能是生生的咽了下去。
杨廷和晓得,继三月癸丑南巡之争后,如今与陛下的第二次交锋,已然是大败亏输。
陈元习那句“下罪己之诏”出口后,再无回旋之余地。
七月末,帝欲亲征,命安边伯朱泰以八月三日启行。
命左给事中祝续、徐之鸾、监察御史孙孟和、章纶随军纪功。
平虏伯朱彬、左都督朱周,随驾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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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骑昼夜兼程,自湖广星夜而来,直趋京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