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无常（一）

以为孟婆是一个老婆婆，其实不然，孟婆是一位长相绝美的女子，最初她熬制孟婆汤只是为了忘记自己的过去，之后便被阎王留在了奈何桥头，给每位走过奈何桥的鬼魂送上一碗孟婆汤，以忘却今生。

    因为日日就在这桥边给鬼魂送汤，多少有些寂寥，白无常就经常跟孟婆讲他们在人间看到的故事，给孟婆打发这漫长无尽的时间。不多时，白无常已经交差完过来了，黑无常依旧面无表情的跟在他身后。

    “孟婆，我们今日遇到了一桩奇事。”白无常神秘的说。孟婆听了，便先朝黑无常看了一眼，笑着说：“怕不是又来哄骗我这个老人家的？”

    “真是奇事！不骗你。”白无常也笑着，看了一眼黑无常又说“你看八爷有什么用？你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说来听听。”孟婆说。

    “传闻有位何大师，能通鬼神，起死回生，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拜他，请他去做法事，后来还真的有几个死人被他救活了，你说这事奇不奇？”

    “哦？”听白无常如此说，孟婆来了兴趣，她问：“难不成，这个人真有这么厉害？竟连两位无常都管不了？”

    “我们当时听到的时候，也是奇怪的很，”白无常说“后来，我跟八爷去了，才知道那不过是他自己编的一出戏罢了。他先去害人，然后又出手救治，再被人们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谱，他的大师称号就这么来的。”

    “这样啊，那然后呢？”孟婆问道。

    “之后，县老爷听说了这个何大师，就命人请了来，恰好县老爷的千金得了怪病，想请他来治病。何大师去了，发现县老爷的千金明明没有婚嫁，却大着个肚子，你说奇怪吧？”白无常神秘一笑。

    孟婆皱起了眉，说“这是什么怪病？鬼胎吗？”

    “哈哈哈…”白无常大笑起来，说“何大师也是这么说的，接着县老爷就让他给千金除鬼胎，结果谁知道，这个何大师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一连治了两个月，千金的肚子不仅没有下去还大了许多，而且开始不断呕吐，县老爷生气的把何大师关进了大牢里，准备处死。临死前一天，何大师逃出了大牢，路过一座道观，他冲进去就跪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哈哈哈…”

    白无常笑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旁边的黑无常看着笑得很开心的白无常，也抿着嘴笑起来。白无常一边大笑着歪到黑无常肩上，一边说“一个大师，向一个信道教的，求佛祖保佑！我都要笑死了！后来，县老爷带人追上来了，把何大师打了个半死才走。”

    孟婆低头笑着，说“这何大师信口胡诌，自作自受。那千金的鬼胎怎么办？”

    “千金有了情郎，后来有了身孕，却又不敢坦白，才闹了这出笑话。”黑无常淡淡的说，“事情败露之后，千金当晚自尽了，一尸两命。”

    “哎，可惜。”孟婆敛了笑容，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白无常问道。

    “其实，”孟婆说，“千金要是不敢坦白，可以带着孩子离开的。”

    “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应该接受结果。”黑无常说完，便带着白无常转身离去了。

    孟婆看着奈何桥上来来往往的鬼魂，说了句“世事无常。”然后叹了口气，继续为每个鬼魂送上一碗孟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