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白枍神的惯常作风,小仙园风貌虽好,却实打实无意敞开来供人欣赏,否则当年他也不会布下隐世阵将自己隔绝在世俗之外,似白仙柠提出这种善心泛滥的无理要求,他有一万种理由拒绝在门槛之外。
但看她一双水盈盈诚挚的目光,微微皱眉道:“给你个借口说服我”。
他说的是借口而非理由。
大约他已看出,她先前说儿时故友那番话不够诚心,她极少说谎,说谎时,总要微虑片刻,许正是这片刻微虑,叫他看出了心中的不坦荡。
白仙柠以为,她时常揣摩人的心理没有十分准,也有九分准,但唯独对白枍神既爱又谨慎,既谨慎又崇拜,既崇拜又瞻仰,既瞻仰又思慕,这个情愫便是个十分复杂的情愫,全然不似个能仔细揣摩的情愫,因这层缘由,她摸不准他,而他却将她看的通透,想要说服他显然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她思虑片刻,只得捉住他的胳膊含情脉脉道:“我以为,你只能被吸引,不能被说服”。
她使的乃是个迂回战术,旁人的称赞或许不能使他动容,但古始以来,她的称赞总要使他柔上三分,蜜上三分,继而再无反驳能力,此战术屡试不爽。
白枍神眉眼深处果真柔了三分,瞟她一眼道:“我以为,你儿时的故友,并未能吸引到我,且要使我防备三分,带他回去不可谓不妥当”。
白仙柠哈哈一笑,再接再厉道:“过往,我看道法学说,修者之所以被称为修者,修的便是一颗勘破红尘之心,但单是勘破红尘还不够,需得修出一颗出淤泥而不染色之心,但出淤泥不染色仅仅是悟道基础,倘若能修出一颗化淤泥为清水之心,虽染色亦无沉浮之心,心术同修方能成上上道,见今以你的造化之高深,天地亦要为之暗色三分,旁人早已不能动我心”。
这番妙赞一气呵成,白枍神眉眼深处之柔情如滴水穿石,摸摸她的脑袋道:“不错,青出于蓝胜于蓝”。
显然她这颗青子已无需在辩道上更胜一筹,而他这座百炼钢山,仅能为她化身绕指柔。
二人对话间,忽见远处铿锵有力奔来一队湍急的军马,抬目望过去,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尾,阵容强大令人万分诧异,且远远还能瞧见那个满脸油光的八字胡阔大人,他此刻正走在队伍前方,与一个身穿深蓝色绣鱼尾官服的男子并肩而来,时不时伸手往这边指引指引,带队带的十分欢快。
沐修勉强撑起身体,咳嗽两声道:“这些人,正是闰王驻扎在皇朝的军队”。
白仙柠道:“闰王这是要做什么?”
沐修看了白枍神一眼道:“闰王先时受白先生打击颇重,恐是闻其形,便猜到此地是白先生坐镇,不过他先前被打怕了,虽派出这么大规模的人马前来准备围剿,自个却如缩头乌龟般缩在后方不敢轻易露面”。
倒是先前听沐修说起过,十年前他因被困乌关沙漠三月有余,也算是不辞辛苦找回来几株药到病除的奇药,但他回来时晚已,正赶上瑞德帝驾崩,闰王大举进兵来犯,宫门前血流成河,一路打到龙眠殿,彼时正巧白枍神护送他回宫,替瑞少帝解了皇室危机,方使他顺利登上帝王宝座。闰王曾有幸晤得白枍神一面,因受惊过度,连夜逃回猎弩州去了。
不过白枍神现下不晓得这桩旧事,心中虽有疑惑,但他并不打算与这些人一般计较,救急救难的事,既遇见了他也并非铁石心肠,顺路管一管,但招闲惹祸这种缺心眼的事素来不是他的风格,因而只不动声色的掐了个诀,带着白仙柠跟沐修一并遁了。
回到小仙园已是夜深时分,单单只有墨蓝守在院里,见到三人上前打趣道:“恐如此下山不出几趟,小仙园就变成收容所了”。
白枍神暼他一眼,将沐修推给他道:“照顾好他”。说罢只管拉着白仙柠回房。
墨蓝打趣归打趣,对伤重的沐修却没舍得嫌弃,许是心中还记得先时凤羽相赠的情分,对这位命定的好基友格外照佛。
因小仙园再没有多余的客房,他只能将沐修暂且安置在自己房间里,幽幽道一句:“沐修,睡了我的床就是我的人,往后不准再泡别的姑娘”。重伤的沐修差点没一头栽在地上。
俩人一猫同宿一处却也相安无事。
白仙...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