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门被轻轻关上,因为是经久未修,发出了木屑摩擦的声音。这动静不大,但对于空旷的宫殿而言,足以惊扰四周。
尉迟诚慢步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那具木桌子,明明在他儿时就已经被磕坏了的,竟一直留到了现在。
他盯准了已然掉了漆面的桌角,双眸中盈满了复杂。
田之诺顺着他的手臂看去,想必这又是一件有关于他的故事吧。
未等田之诺开口询问一二,尉迟诚倒自己先开了口,一边抚摸着一边说道:“还记得七岁那年,我刚学会玩儿弓箭,急着来找母后分享喜悦,那时我不知轻重的朝着弟弟射了一箭,他落荒之下磕在了这桌角上,那时他的脑袋不停的冒血,我害怕极了……”
尉迟诚每每回忆起那日场景便觉得心中有愧。
“后来,母后将我大骂一顿,那时我年幼不懂对错,一心只觉得她偏袒弟弟,对我根本就不关心。自那之后我很少再回皇宫,甚至对于她的慰问毫不在意。”尉迟诚苦笑道。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才试着理解了双亲的不易。
“那时所有人都在与我说,我是个正常的孩子,还是兄长,对弟弟理应忍让。”尉迟诚无奈的摇着头,“可又有谁知道我心底的寂寥和苦楚呢?好不容易结交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同伴,却又因为我的胆大妄为,将他们全部害死在皇宫正殿……”
那段阴暗的日子,尉迟诚一人扛了许久才撑过去,也是自那之后他肆意狂妄的性子稍稍收敛了些。
在田之诺眼中,尉迟诚一直是一个有担当的兄长,他身上的烂漫和有趣感染着贰队的每一个人。
谁曾想,一个好似不会难过的快乐之人,原来也是撑过了日日夜夜的苦涩才选择了拥抱阳光,甚至愿意将自己所得到的全部温暖全权相赠。
“皇兄!”
尉迟诚忍住了眸中的泪水,抬眼看去,是他的皇弟,尉迟信。
田之诺也一同看去,光是从外貌上来看,这兄弟二人还是有些地方神似的,最大不同之处是,他的弟弟瞧着更像一个兄长。无论是样貌还是体态,都像是一位长者。
尉迟诚愣了愣还是挤出一抹笑容来,应了一声,“母后呢?”
“阿信,说了多少次,出门时要披件衣裳,不然会着凉的。”这话是从内殿传来的,音落的同时看见了一个身穿素衣的女子匆忙跟出来。
尉迟诚在看到那个面容消瘦的女人后,眼眶彻底的湿润了。
“母后,兄长回来了!”尉迟信指着尉迟诚所在的方向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女人抬头看去的一瞬,双眸泛湿,心脏被猛地抽了一下。
即便是身穿素衣,黑发上未带一根一片的簪饰,可依旧能瞧出她绝非一般女子。虽说脸上未着粉黛,薄唇淡如飘云,但从体态和气质上便能认出她是镧铉国的王后,秦瑶。
秦瑶远远的看着逆光而站的尉迟诚,欲言又止,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才能缓解他们许久未见的尴尬。
到头来还是尉迟诚先主动叫了一声,“母后。”
秦瑶紧了紧喉咙,轻轻的应了一声。
“您近来可好?”到底是母子连心,哪有儿子不惦念母亲的道理?尉迟诚将这短短的问候说出口。
“我很好,你呢?”秦瑶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语气与这孩子说话,如此陌生的母子天下不多见。
“我也挺好的。”尉迟诚实在受不住她送来的那抹目光,当即躲了过去。
尉迟信对兄长十分敬重,他知晓秦瑶与尉迟诚心中一直怀有芥蒂。每次见面总觉得尴尬,他也会尽力的从中调解。
“皇兄是如何进来的?门外的妖物换防了?”尉迟信挪动着步子走上前去,刚走到桌边准备倒杯水时,突然咳嗽不止。
“咳咳咳……咳咳咳……”尉迟信不想让兄长看到自己这般没用的样子,想克制却又做不到,只能恨铁不成钢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秦瑶见他如此糟践自己的身体,即刻跑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想喝水我给你倒便是!”说着便倒满了一杯水喂小儿子喝下去,此水掠过喉咙,确实让尉迟信得到了缓解。
尉迟诚知道自己不该有所心思,但此景确实让他十分难耐,心生妒忌
尉迟信抚了抚胸口,回过头与兄长说道:“阿兄,你一路走来一定是渴了,我给你倒杯水喝。”
尉迟诚抬步上前,自行倒了两杯水,一杯递到田之诺手中,另一杯则一口饮尽。“我自己来就可以,你身子虚弱,还是别乱动的好。”
田之诺站在一旁,能够很直接的感受到这母子三人的感情有些怪异。
从小到大,尉迟诚就像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就算是日日盼着进入宫中,可真正到了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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