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萱娘态度的大转变让张氏兄妹与围观的村民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刚才还要死要活,要报官的人,突然下软蛋了,这是个什么状况?
杜萱娘又嫣然一笑,将张正的钱袋放到目瞪口呆的张大手中,“张大哥,你大人大量,请不要与我这小妇人计较,这袋钱就当是我与相公请张家大哥们喝喜酒的,请千万收下!今日里算是不打不相交,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仍是一家人!”
张大如傻了一般,不自觉地点头。
一旁的张氏一听到钱,忙一把从张大手中抢过钱袋,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一些散碎银子和通宝钱,大概也有个五六两的样子,正忙着用牙齿去咬,却又听杜萱娘说道:“时候已不早,我怕张郎的亲朋等急了,做出冲动的事情来,就先告辞了!”
说罢,杜萱娘拉了拉也在呆怔之中的张正,“张大哥,我们上车吧!”
张正如梦初醒,忙不迭地扶杜萱娘爬上马车,然后马鞭狠抽,一溜烟地出村去了。
张家三兄弟终于也回过味来,张四和张五正待还要追去,却被张大拦下了,回头问张氏,“这个就是你那个又笨又傻的弟媳妇?”
正在点数的张氏顾不上回答,苟大只好接口道:“从王家回来后,模样儿倒没有变,却从圈里的羊变成了山里的狼!”
张大郑重地对他的两个兄弟说道:“此女不简单,以后不可再招惹!”
马车一口气跑出村外,杜萱娘见没有人追来,便叫张正将车停下,原来是坟场到了,这里藏有杜萱娘的全部家当。
“张大哥,你在这里等我一等,我去那边一下!”
张正只以为是杜萱娘内急之类的,便嘱咐道:“好,他们没有追来,我们便不用急着赶路了,你慢点去,我,我给你看着人!”说罢,脸上竟一阵红,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杜萱娘也懒得和他计较,迅速地钻进坟场的野草丛中,不一会儿功夫,王亦诚的银袋又回到了她的怀里。
“萱娘,今天幸好有你,连张家几个兄弟都被你几句话给镇住了,你对我这么好,我张正对天发誓,一定……。”
杜萱娘忙止住张正的誓言,“张大哥,我们先别忙着说这些,等一下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我也要和你商量一件大事!”
“前面驿路旁有一个凉棚,是从前乡下邻居老李头卖凉茶的地方,他们家这几天忙着收稻,没人手做生意,我便去收拾了一下,等一下我们就去那里歇一歇,等邻居周嫂子将酒席弄好了我们再回去。”张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他们是再婚,周嫂子特意嘱咐他,要在申时后才能将新媳妇带回家成亲。他又怕半路上没处去,杜萱娘受委屈,所以特去找了这么个凉棚让杜萱娘歇脚。
凉棚很快就到了,张正进去拿出条凳擦擦灰,让杜萱娘坐下,又找出蒲叶扇和来时就备好的茶水递给杜萱娘。
张正与杜萱娘远远地坐着,肉乎乎的圆脸在吉服的映衬下显得容光焕发,看向杜萱娘的眼神却有些局促,经过刚才那一场变故,张正心底也隐隐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杜萱娘已经离他越来越远。眼前的杜萱娘已经完全没有了从前的寡言和温顺,根本就是一颗耀眼的明珠,他一个小小的屠户还配得上吗?
想到这里,张正心里便一阵惊慌,又有一些心痛和不舍,如果杜萱娘有一天真的要离开他,他该如何是好?
杜萱娘也在心里酝酿着如何向张正开口,说出她的想法和计划。张正前前后后差不多已经为她花了四十两银子,按杜萱娘的计划她最少得还他八十两银子,而她从王亦诚那里得来的只有现银三十两,看来还得将那块准备还给王家的玉佩先当了。
八十两银子对普通老百姓来说绝对是笔巨款,按当时市面上物贱钱重的情形,黑市上一两银子最少能换一千零五十个左右的通宝钱,而一般老百姓可能一辈子都使不到银子上头去,赋税可用绢绵,稍大宗一点的交易一般都是以货易货。到何处去挣这八十两银子的同时,还要养活自己是个伤脑筋的事情,而且一个钱一个钱地赚也是不现实的。
杜萱娘决定暂时不考虑赚钱的问题,先将身份问题解决了再说,正要向张正开口,却见张正皱着眉头向凉棚外看,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天空完全阴沉下来,看来一场夏天常见的阵雨就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