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泥人也有他的泥性子,张正是真的怒了,猛地松开周五,跑到院子里抄了一把雪亮的杀猪刀,对准蒋三等人的脖子,一字一句地控诉道:“蒋三,往日里我看在你姐和义儿的份上,容得你随意欺负,也不与你计较,如今我已经另娶他人,与你不再相干,从此你再想在我这里讹银子,是想也别想,若还敢动我娘子的心思,休怪我手中的杀猪刀不认人!滚,你们现在马上给我滚!”
见张正终于硬起了腰杆,周正也吼道:“还有老子手中的箭,老子几百斤的野猪都弄得死,还怕射不死这几个没长毛的东西?赶紧滚,最好别在老子们眼跟前出现,否则见一次收拾你们一次!”
估计是第一次见这二人发威,蒋三一伙有些畏惧,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那蒋三仍旧嘴硬,“哟喝,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敢叫我们滚,还想打我们,张正,周五,你们可别后悔,今日里我们几个的粱子算是结下了,你们两个从今后最好别再出门,否则我要你们好看,周五,你家的小娘子,你最好也看紧些……!”
杜萱娘这下是真的怒了,这伙欺男霸女的无耻之徒,几次提到周家的女儿,看来是早就想打人家主意了,这次寻衅倒正好给了他们理由。此事本与周氏夫妇无关,却因替张家出头而惹来麻烦,连累到他们家女儿,这是杜萱娘最不能接受的。
“与你们结下粱子又如何?”杜萱娘上前几步,冷冷地逼视着蒋三一伙人,“凭你们几个还敢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蒋三一伙见杜萱娘说道气势十足,好似有很强大的依仗,心里打鼓,气焰又矮了一截,“找你们的麻烦又怎样?凭你们几个还能翻出老子的手掌心?”
杜萱娘不搭茬,转头对屋角的崔颖说道:“你是来喝喜酒的,不是来喝茶的,好歹也相识一场,难道你就这样看着我们被人欺负?”
这招祸水东引立马见效,蒋三一伙及屋内众人齐刷刷地转向崔颖三人。
崔颖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吩咐两个随从道:“萱娘说得也有道理,王宝,张虎,你们二人就做件善事,替主人家将这伙无耻之徒赶走吧,别伤着人命,这等人自有本地衙门处理!”
王宝,张虎得令,杀气腾腾地扑向蒋三一伙,蒋三也是有眼色的人物,在一看到气度不凡的崔颖主仆三人时,就知道遇到硬点子了,此时见他们果然要对他们动手,这群欺软怕硬的家伙忙互相使眼色,就要开溜。
那知王宝,张虎二人功夫了得,动作比他们更快,抓住两个跑得慢一点的混混,拎在手中,像扔麻袋一样向院子里丢去。
两个混混吓得“呜哇”乱叫,两手乱挥,突然原本已跑到院子中间的蒋三等人脚步一滞,正好被从空中落下的两人重重地砸在身上,六个人哭爹喊娘地滚住一团。
“难道是我们挡着他们的道了?扶他们起来,给他们治伤!”一道熟悉的冷硬的声音响起,竟是李进真的领着人来了。
“是,大当家的。”
杜萱娘扒开人墙一看,只见那活冰山李进,换了一袭绛紫色长衫,头上金冠束发,手摇描金折扇,不过一个时辰不见,却从暴发户摇身一变,成了一位风流倜傥的贵公子。
李进一步一摇地踱进来,又引起围观的邻人们的一阵窃窃私语,那个书生模样的陌生人的派头已经够让人吃惊,此时又来一个贵人,不禁让他们对张正与杜萱娘另眼相看。
李进直接朝崔颖走去,“崔……,”
“崔先生已经等大当家的很久,我们以为大当家的舍不得那份礼金,不想来了呢!”杜萱娘不客气地打断李进的话,若让这些左右邻居知道他们的果州最大的官崔郡守在此,不知道又要惹些什么事出来,所以及时截住了李进的话头,顺便又挖苦了一下这个讨厌的家伙。
李进这才上下打量了一下杜萱娘,眼中又露出那种含义莫名的目光,最后却对护在杜萱娘身旁的张正说道:“张老板,你这娘子太没规矩,太贪财,当好好管教!”
杜萱娘气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血,又不好还口,要不然真成了没规矩的妇人了,只得低垂双目,双手紧握,不让人发现她眼中的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