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杜萱娘将四个孩子收拾一新,去了周家喝喜酒。
因张富贵与老王头平时与周五较熟悉,再加上还要帮忙礼宾和记帐,便早早地去了周家随礼。
杜萱娘则比较实惠,直接封了二十两银子。
轮到给周玉娥添箱的时候,周家那几位长辈竟一人扔了一块碎银子,俱都是一副肉疼的样子,让人看了好气又好笑。
好在周嫂子娘家的两位嫂子为她争了脸面,一个添了一对银镯子,另一个给的是一块如意银锁片。
当杜萱娘将那对足有六两重的金镯子拿出来时,众人一片惊叹,周嫂子顿时眼眶发红,周家那些个长辈却鄙夷地撇了撇嘴,丝毫没有惭愧的意思。
好在朱家做足了准备,礼数极周全,女婿也温文尔雅,一表人材,周五夫妇十分满意,尤其是周五,恐怕这一辈子就数这一天最快意,女儿嫁到满意的女婿,又老来得子,喜事都成双了。
因为寡妇的身份于世人眼里属不祥之人,杜萱娘很自觉地远离人群,冷冷地看着这些被虚伪包装起来的美好,隐藏着悲伤的快乐。
张义和顾尚守在周玉娥的屋子外面,朱三穿着大红喜服,春风满面,“两位弟弟请行个方便,让我将娘子接回家去!”
张义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砖头,右手狠狠一劈,砖头应声而断,“姐夫,你可不能让人将我姐姐欺负了去,否则我就让他像这砖头一样!“
朱三脸上的异样神色转瞬即逝,“不会有人欺负我家娘子的,弟弟们请放心。”
张义满意的让开,顾尚却上前一步说道:“听说明年姐夫开春就参加县试。不知姐夫读的是那几本书?”
朱三一愣,方才是武,这会儿又来文的了,但看这顾尚才十一二岁,能读多少书,便傲然道:“刚读完《礼记》,《周礼》,《尚书》,还请这位小兄弟指教?”
顾尚笑笑道:“《礼记》中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此大欲与大恶,既为人之本能。又如何能做到‘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
朱三本就心中有鬼,听到顾尚这番似乎意有所指的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好在顾尚立刻又说道:“姐夫自是那品性高洁之人。自然没有这方面的担忧,弟惟望姐夫与姐姐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不离不负,执手白头!姐夫请进!”
顾尚也让到一边,朱三原本准备了两个大红封给这两位便宜小舅子。没想到这二人根本无意于此,一文一武两种形式的敲打,让朱三心中十分不爽。但也不敢此时便露了形迹,同时也心生警惕,决定成亲后第一件事便是让周玉娥远离这一家子。
又是一番仪式后,周玉娥被张义背着出了门,在一片送嫁的哭声中坐上朱家抬来的花轿。张义与顾尚一左一右护持。
因为同在街头街尾,除了新娘子坐在花轿里。其他人都是步行,一行人吹吹打打抬着周玉娥逐渐远去。
周五夫妇站在铺子门口目送,周嫂子的泪水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泪洒当场,周五忙抱住周嫂子安慰,如今他终于可以将所有心思都落在了周嫂子的肚子上了。
周家那几个亲戚见周玉娥一出门,立即便来向周五辞行,竟是一刻都不能多待了,周五也淡了心,并不十分挽留。这三家人来时坐了两辆马车,走时却雇了另雇了一辆离去。
杜萱娘将周嫂子送回屋里休息后,也回了肉铺。
周家被朱家成功设计,赵梓农远走,杜萱娘一直认为自己是要负一定的责任的,枉自诩比别人多活了一世,多了上千年的经验,却被缺德的朱家算计了,同时也气恼愚孝的周玉娥,她若稍微有一点自我意识,何至于如今这般被动?
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等朱家出招,然后再见招拆招。
猪舍终于修成了,杜萱娘将最大,是敞亮的一间屋子留给了张富贵夫妻,让他们从那间快要倒了的茅草棚里搬了出来。
赵小六也住了进去,省得赵韵儿每天都挂着回狗尾巷的家为赵小六收拾屋子。
眼看又要请人来养猪,再不管三餐饭肯定是不行的了,杜萱娘便决定让胡氏专门为伙计们做三餐饭和养乡下收购来的来不及宰杀的活猪。
张富贵与老王掌柜则天天往乡下跑,一个去买猪苗,一个去买活猪。
杜萱娘则负责聘人,但凡她做事的时候,她都让赵韵儿与顾青橙在一旁看着,或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不求她们能全部了解,求个耳濡目染还是可以的。
很快杜萱娘便在燕青介绍的人当中挑中两个头脑灵活,手脚勤快的健壮妇人,工钱定在每月二百五十钱,管吃住。
这二人暂时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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