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无所畏惧,并不等于会带着唐伟东这个老百姓上战场,张主任转头对唐伟东说道:“小唐,你就留在这里,或者先回军部也行。你也听到了,前边是交战区,很危险,我是军人,义不容辞,你一个老百姓,慰问工作已经圆满完成了,接下来的事就别跟着了。”
都走了九十九步了,还能差这一哆嗦?唐伟东自然是不肯了,摇着头说道:“怎么说我也是慰问团的一员啊,您们是军人,觉得上战场义不容辞,我作为一个革命老区出来的老百姓,身上也有着红色的传统,你们能去的,我也能去。就像您说的,咱们只是去后方的医院,又不用上前线跟小鬼子真刀真枪的拼命,安全上没问题。我向您保证,我一定听从命令服从指挥,不给部队添麻烦。”
张主任和干事又劝了两句,唐伟东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去,两人见实在劝不住,也就答应了他的要求。不过还是跟他说了一堆的条例和注意事项,唐伟东自然是认真记住,答应下来,参战老兵们说的注意事项,基本都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记在心里关键时候真的可以保命,唐伟东当然很郑重的记清楚每一句话了。
为了方便行事,干事还特意给唐伟东找了套军装。唐伟东一米六多,不太到一米七的身高,在东山虽不突出,但相比起现在在南疆参战的,南方部队里那些川省和粤省等战士来说,一点都不差,甚至比一些南方成年人的身高还要高点,所以军装很好找。
唐伟东喜滋滋的看着身上这一身六五式军装,上一世残存的那一丝军人气质,瞬间又突显了出来。张主任看了,不禁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好,是个当兵的好苗子,不愧是从咱东山出来的,等以后到了年龄,一定要到部队好好锻炼一下。到时候,想当兵直接找我,我给你安排。”
要知道,在东山省家家户户都以当兵为荣,加上八十年代孩子又多,在东山想当兵太难了,为了一个名额,不知道多少人会抢破头,甚至有关系的抢名额、顶名额的也不在少数。有了张主任这句话,到时唐伟东只要想再去当一次兵,那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如此内定的名额,每年都有不少,多唐伟东一个也不算多。
到了红军师,先跟师首长见了一面,然后跟政委做了一下汇报,军政首长对驻地家乡来慰问这事,都显得很高兴,为了安全起见,还特意安排了两名警卫陪同。
一行几人从师属医院开始,直至深入到团属临时野战医院,至于再往下的临时设立的救护所之类的地方就不让去了,一个是为了保密,再一个是为了安全。
要知道,现在敌我双方的阵地可是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小鬼子的特工更是无处不在,万一路上被他们盯上,唐伟东这几个人的小命就算交代了,部队肯定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天下午,这一个微型慰问团来到了一处团下面的临时野战医院,张主任和干事照例深入伤员中进行慰问、安抚和鼓动。而唐伟东也很自觉的准备去帮医护人员干点什么,却尴尬的发现,自己在这里是多余的,什么都伸不上手。
因为这里离前线很近,送过来的基本都是只经过简单处理的重伤员,时不时的就有伤员送来,进行一番必要的救治之后,再往后转运,送到军部医院或者地方上的医院。
唐伟东除了能帮忙抬抬担架之外,其他的一点忙都帮不上,站到旁边都怕碍医护人员的事。经过请示之后,唐伟东最终被安排到伤员的临时病房,陪伤员们聊天解闷,替伤员们端屎倒尿了。
这是一处临时的野战医院,地方不是很大,中间是几排砖木结构的一二层的民房,用来做手术室和仓库用。再外一圈儿是用木头建起来的一些简易房,充当临时的病房。最外围是一些军用帐篷和堡垒,是警卫连住宿和执勤警戒用的。
唐伟东正站在这个所谓的医院中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身后的“病房”窗口传出:“喂,蛋子,过来。”
“蛋子?”一个如此久远、亲切的称呼,唐伟东一乐,估计里边的人看他这副模样,是把他当新兵蛋子了。
这一声称呼,又让唐伟东想起了前世自己刚入伍时的样子,按时代来说,现在的这些战士,自己都要称呼一声老班长,他们叫自己新兵蛋子,一点也不为过。
唐伟东乐呵呵的应了一声:“到”。然后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这些死过一次的战士们,现在豁达放纵的很,脾气也很大,仿佛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也是,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伤员趴在窗台上,斜眼瞅着唐伟东,没话找话的问道:“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哪个连的?刚补充上来的?”
唐伟东笑着摇摇头说道:“不是,我是跟着咱省军区来慰问的。”
“哦”,伤员拉长声音,哦了一声,说道:“慰问不都是大姑娘来吗?什么时候换成的小伙子了?”
明显的调侃,惹得正闲极无聊的伤员们哄堂大笑,笑骂他道:“你是不是想娘们想疯了?快看看你裤裆里的玩意儿还在不在,别到时候要入洞房了,才发现自己缺点啥零件儿!”
这名伤员也不以为意,回头笑骂了几句,又转头对唐伟东说道:“这次慰问还靠点谱,老家的东西可比这里的伙食强多了。咱那的烟还有没?多留下点,不够分的。”
唐伟东歉意的说道:“我不抽烟,身上没带。不好意思,这次带的不是很多,咱东山籍的兵又多,可能不够分的,等我回去了,再有机会,让他们多送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