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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慧怡出了耳房,见他认认真真吃了药,心中甚喜,走到庭院,深吸一口长气。回头对跟在身后的高畔道:“你多穿点衣服吧,身子刚好,别又复发了,我可不想照顾你。”
高畔道:“没事。”
令狐慧怡懒得管他,回头故作姿态道:“本姑娘饿了,本姑娘要洗漱,本姑娘才不是粗汉子。”
高畔浅浅一笑:“哪有哪有,姑娘美玉无瑕,方才是我唐突了。”
令狐慧怡心里很是受用这句话,回头走向高畔,冲着他笑。其时太阳躲在令狐慧怡身后,高畔逆光而观,令狐慧怡头发被染成金色,面庞灿如朝霞,几如仙子,高畔不由看的痴了。
她一声暴喝,拉回他的神游天外:“喂,高畔!”
“啊……怎么……怎么了?”
“你叫高畔?”
“对啊。”
“字什么?”
“字麟德啊。”
“好,高麟德,你娶媳妇了嘛?”
“没有。”
“为啥没有?”
“额……家里来人说过几门亲,父亲都没答应。”
“那你是答应了喽?”
“没有没有”,高畔如临大敌:“那几个女子,除了卫家那姑娘,其她人我见都没见过。”
“卫家那姑娘是谁?”
“自小一起疯大的,实在是下不去手啊。”高畔态度极其虔诚,令狐慧怡凉他不敢胡说,摆摆手道:“去吧去吧,麟德哥哥。”
高畔悻悻然离开,刚走没几步,令狐慧怡忽然叫道:“高畔!”
“又……又怎么了?”
“你今天挺怪的。”
“嗯?哪里怪了?”
“嘻嘻,不告诉你。”
高畔一头雾水,暗骂这娘们莫非有病?躲进旁边茅屋,何芷岳翔二人已经睡醒,却各自忙自己的事。何芷手捧一本药书,神色凝重,另外一只手底下轻轻拨弄几团黑乎乎的药材;岳翔紧紧抱住玉剑,反复摩挲,嘴中念念有词,倒像是个痴人。高畔摇了摇头,两位前辈早就是不死之身了,恐怕早已辟谷,这生火做饭的重任,自然落到高畔的脑袋上。
幸好他生来行伍之家,战场如何生存早已被祖父淳淳相教,生火做饭对他而言不是难事。先烧了一大锅热水,教四人洗漱完毕;这才做饭,食材颇少,勉强炒了两道热菜,招呼令狐慧怡品尝,少女多日来第一次吃到热菜,不免欢喜,放肆夸了高畔一通。最后又烧了一大桶水,教令狐慧怡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趁机洗了她衣服,拿两套干净素衣换上。
做完这些,已是午间时分。
七
在何芷的授意下,高畔应该多出谷中山林散散热气,想那“济阳草”虽然火热,可霸道异常,以高畔区区“丹水境”的修为,融化不了那么多阳刚真气,反而积水毁堤。
这可随了令狐慧怡的心,她一个女孩子,最怕无聊,天天待在屋子里。
二人在山野间漫步闲谈,互相拌嘴,像极了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他们的身后是盛满一谷的阳光,像细碎的铂金片一样透过云层洒满大地。漫天遍野的花树缀满红的白的花苞,即将在不久之后的某一天像火山喷发一般肆无忌惮地汹涌盛开。时有小鹿饮溪,时有青鸟没林,何芷岳翔屋前没有种地,野草便如二人感情一样在疯狂滋长,门前上游唯有一方水车,静静摇转。美景如斯,斯人如虹。
高畔很自然地牵上令狐慧怡小手,报之浅浅一笑。随即目光望向远方:“我自小在溪云城长大,倒是少见过这野外春色。姑娘,你也是吗?”
令狐慧怡故作嗔怒:“姑娘?你都对我……那个了,你还叫我姑娘,呸呸呸,好不要脸。”
高畔无师自通,嬉皮笑脸道:“那个?哪个啊?”
令狐慧怡小手猛然在高畔掌心抽掉,作势一个大耳刮子打来,愠怒道:“叫好姐姐!”
后者见状极快又抓住她小手,仍是嬉皮笑脸:“好姐姐,干嘛打你的麟德哥哥。”令狐慧怡没想到这厮竟然张口就叫,委实是个坏胚,甩手甩不掉,又不服气,只好怒眼相向。
“高麟德,你无耻!”
“我哪有,我不叫姐姐了嘛。”
“你……”
“一遍不够么?好姐姐好姐姐好姐姐……以后我天天叫,见你就叫,睡觉也叫,吃饭也叫,总之姐姐喜欢听,麟德哥哥有的是精神,是吧,好姐姐?”说完他还不忘挠挠头,装出一脸憨厚。
“……”
令狐慧怡实在无语,但见他如此欺负自己,心里竟有一丝丝的甜意,装怒看向他的双眼,目光清澈,有如山泉,嘴角兀自挂着贱笑,不由得心软。手上自然没了力道,但就是不服输,嘴上要强道:“好,那你以后就叫好姐姐。”
高畔一笑,不置可否,心底自是高兴不迭。
二人行近溪水,高畔这才问道:“姐姐,你家里人呢?为何无缘无故来这里了。”
鱼儿露水打出一圈涟漪,如同令狐慧怡心底,她怔了怔,旋即笑道:“你姐姐可是顺帝的妃子,抢皇帝的女人,麟德哥哥,你真是艳福不浅啊。”
高畔冷笑道:“文彻这老小子,今年该三十多了吧,要你这个十七八的姑娘做妃,他一张老脸还真是厚。”
“所以我跑了啊,谁爱伺候谁去伺候。”令狐慧怡故意接道:“没曾想误打误撞跌进了一处古墓,里面有个老头子,说让我带着玉剑就来这里了。”
“跑的好!”
高畔想她一个女儿家只身出逃,颇有侠气。未免心底暗自佩服,不由脱口而出。令狐慧怡却故意略去和叶初之事,只是怕面前的少年知晓后嫌弃自己。不过总有点心虚,抬眼相看,高畔却恰好看着自己。
二人对视良久,令狐慧怡脸生红云。碎碎骂道:“你看什么?”